丫鬟铺好床,服侍着两人换上寝衣,安顿着睡下,放下撒花销金帐幔,吹了灯火,退出门外。
屋子里一片漆黑。
“咦,姐姐,你这里怎么和郑哥哥不一样啊?”
“喂,小鬼,你往哪儿摸呢?”
两个人的声音同时响了起来。
何少陵的语气里又是兴奋又是不解:“姐姐,以前我和郑哥哥睡的时候,他都是让我摸着他的……”
黑暗中,梅映雪头上、床帐上,布满了大大的汗滴。
梅映雪是被何少陵推醒的,睡惯了懒觉的她怎么爬得起来?翻了个身打个哈欠,也不睁眼,迷迷糊糊说道:“小蜻蜓,让我再睡会儿……”
何少陵卷了根纸卷,一手捂嘴,一手把那纸卷轻轻捅进她的鼻孔,梅映雪“阿嚏……”一声,揉着鼻子睁开了眼,皱眉说道:“小心我打你屁股!”
何少陵乖乖地把屁股挪了过来,可怜巴巴地说:“好姐姐,你要打就打吧,打完了咱们好出去玩儿去,你昨儿可是答应我啦!”
梅映雪托着脑袋想了好久才回过神儿来,原来自己没在大本营,而是在驿馆,而且还和这个红孩儿睡了一晚!她摸摸自己身上,还好,一切都没有问题,胸围上的排扣扣得好好的,小三角里裤上的活结也没有移动过的痕迹,她放下心来,这个红孩儿再怎么招人爱,也还不至于就这么让她献身啊。
“来啦!梳头洗脸。”何少陵兴致高昂,拉着梅映雪坐在高大精美的梳妆台前,“我给姐姐打扮。”拿起梳子麻利地给梅映雪绾起了长发,在发髻上插了一朵珠花。又催着她洗脸,之后笑嘻嘻说道,“你闭上眼睛。”
梅映雪撇了撇嘴,把眼睛闭上,过了一会儿又悄悄睁开一条缝,好在她的睫毛又长又密,不细看还真难发现她没有真的闭眼。
何少陵眼中闪过一道狡狯的光芒,慢慢给梅映雪描眉打鬓、涂脂抹粉。
梅映雪心里叫苦:自己这张脸也不知道怎么修来的,竟然有这么大福气,让一个堂堂的亲王给化妆,可是这位王爷的化妆技术也未免太差了吧?眼睛化的乌黑,脸上涂得跟猴屁股相似,两条眉毛一条高一条低,临了,眉笔一顿,在唇上画了一颗黑痣。
何少陵忍住笑,放下眉笔退后两步,说道:“姐姐,你可以睁开眼了。”
梅映雪把眼睛全都睁开,这才看见,头上还插着一朵红绒花,这扮相,不就是电视剧上常出现的媒婆吗?她又好气又好笑,一把拉住何少陵:“好,你给我打扮完了,该轮到姐姐打扮你了吧?”
她一把把何少陵按在椅子上,提起眉笔念念有词:“一个丁老头儿,借了我两块糖,我说三天还,他说四天还……哈哈哈……”还没说完她自己也忍不住笑了,手里的眉笔拿不稳,“啪!”一声掉在了地上。
何少陵对着镜子一看,自己鼻子上画了一个小小的“丁”字,额头上有一个大大的“三”字,围着眼睛是两个大黑圈儿,下巴上写着一个“四”,模样古怪至极,竟然比戏台上的小丑儿还好玩儿,拍手笑道:“姐姐画得真好看!”
梅映雪一咧嘴,莫非这就是男版的建宁公主?叫侍女打来洗脸水,把脸上的妆全都洗掉,拉过何少冲:“你这样出门不把皇家的脸都丢光了吗?快洗了吧,回来姐姐再给你画一个更好看的。”
何少陵笑着答应了。
两个人刚刚用过早点,就听外面一阵吵嚷。
何少陵小脸儿一绷,问道:“外面怎么回事儿?”
一个侍女慌慌张张跑了进来,跪下了:“王爷,外头来了十几个人,口口声声要找梅姑娘。”
何少陵一瞪眼:“哪有什么梅姑娘啊?叫他们快……呃,姐姐,你是不是姓梅啊?”
梅映雪早站了起来,一边往外走一边说:“姐姐就是梅映雪。”
何少陵跳过去抱住她的腰,眉头微微一皱,眼圈儿一红:“姐姐,你这就不理我了吗?”
梅映雪摸了摸他的头:“好弟弟,我一晚上没回家,家里人肯定急了,我去跟他们说一声,他们也不用担心,咱们也玩儿的开心,对不对?”
“那我跟你一起去!”何少陵吊在梅映雪胳膊上,两个人一齐出了屋子走到前一层院落。
只见白潇洒、曹哲瀚、带着十几个人站在正中,被一帮薄衫少女围在正中,别人也都还罢了,唯独白潇洒面红耳赤跟人讲理,满口的之乎者也,那围着他们的一干少女倒有一半笑得花枝乱颤。
梅映雪也笑了,叫道:“喂,我在这儿,我没事儿,你们过来瞎起什么哄?”
白潇洒等人抬眼一看,登时妒火中烧。
梅映雪一身艳丽的宫装,身边紧紧贴着一个红衣少年,那少年长得像是年画上的善财童子,可气的是,他不停的在梅映雪脖子和脸上摩挲。
曹哲瀚强压着怒火,低声问梁上君:“这个臭小子你认不认得?”
梁上君那双笑眼拉得平平的,全没了往日的喜气,咬牙切齿的,也低声说道:“这小王八蛋就是那十三王爷!”
白潇洒眼中怔怔的含了泪,嘴唇颤抖:“映雪,亏我们三个为你悬了一夜的心……你,你……”
何少陵眨着那双无辜的大眼睛,奶声奶气的说道:“雪姐姐就跟我睡了一晚上,你们就成这样啦?”
梅映雪急得直要捂他的嘴,却已经来不及。
别人尤可,白潇洒咕咚一声栽倒在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