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益笑道。“别误会，这是根据各方面消息，搞的一本资料汇编。你可以看看。”
李小兵接了一看，却都是些关于世界各大足球俱乐部手持秘籍的评估报告，写着些模拟两可的推测。其中一篇关于南美和欧洲足球的对比，提出很了很多疑问。他不禁问道：“难道这书有好多版本吗？”
“应该是的，也可能是各国得到的内容不一样吧……但三十多年前，我亲眼见过其中一版被焚毁……”
“啊！是什么人干的！”
“梅子，请你理解。我答应过他，不会向任何人提及他的姓名……就给你模糊地说一点，他曾是李小龙和李惠堂的好朋友，连星云大师和南怀瑾先生也都极为看重的人，他的话绝对是不会有错的……这些，你一个人知道就行了。”
李小兵惊讶得张大了嘴，他明白这话的分量。虽没听过后两人，但知道前两人可是中国唯一享誉世界的拳王和球王。他虽知不能多问，惋惜之下没能忍住，奇道：“为什么他要烧掉那书呢？当时他要是能给你看看就好了。”
“那是一本残破的线状古书，由一篇序言和五个章节组成，我只看了几页，完全读不懂，因为尽是没标点的古文，而且看时也不知这书的价值。由于没有封面，连这书名，我也是若干年后才得知的……”
“义父，那他为什么要给你看呢？既然要烧，他应该独自处理了才好。”
“其实，不是他主动给我看的，而是我不小心看见的。那天他喝了一点酒，我正好有事去找他，见他正抱着那书睡觉，就拿到手上翻了翻。当他醒来发现我碰过那书后，行为有些反常，先痛骂了我一顿，又下了很大的决心才烧掉的。他边烧边流泪，我记忆很深刻，即使他事后只歉意地解释为心情不好。那时我才二十来岁，也不以为然，因为他的性格向来是喜怒无常的……”孙益一脸疑惑，想必他如今仍然没能想通其中的原由。
“你怎么能确定他当初烧的就是那书……”李小兵越听越奇，大胆问道。
“2002年，廖阿乐告诉我在日本听得秘籍的传闻。我有些心动，就和那位好朋友说起了这事。我和阿乐那时都还不知道书名，他就直接说《足艺辑略》已经没了，并说最后一本就是我亲眼见他烧的那版……我当然是疑惑不解了，反复追问为什么，可他就是不解释，每次都是一句‘佳兵不祥’了事……在他去世前，还留给了我一封亲笔遗书，仍是劝我收手。信中强调，世上已无那书，一味强求，只会给自己徒然增加许多烦恼……”
“怪了，他说最后一本都烧了，按理说这世上就没了。那他还劝人收什么手，难道……”
孙益看着李小兵的眼神极为欣慰，“不错，开始我也是这么想的。我收集了他的遗物，但他并没有拷贝留存……他祖籍也是浙江，所以我结合了古墓的线索，才将视线……”
“我想他的意思是，人间肯定是没了那书。但他不能确定古时候的陪葬品……他那句‘佳兵不祥’又是什么意思呢？”
“他的话是有道理的，这不已经惹出麻烦了吗！至于佳兵不祥，现在想来是他劝我不要和人为了那书和人争斗吧。其实争夺只是一个小问题，争夺后才会有很多大问题。”孙益说时大为感慨。
李小兵想到孟退思说的那句话，脱口而出，“君子无罪，怀璧其罪。义父，既然你那朋友烧书，总归是有原因的，我们今后可得更加小心才是啊。”
“嗯。他信奉老庄的清静无为那一套也有些道理，不过我和他理解不一样。清净是为了保持低调而利于安全、无为是为了麻痹敌人而达到有为。既然有过这本足球论著，我们作为中国人，一定要想办法让它发扬光大才是。这不仅仅是为了经济上的利益，更重要的是为华夏文明的复兴增彩。义父这番心情，你一定要明白……”
李小兵听得一知半解的，华夏文明这样的词语显然让他有了陌生感，也不好接口。只见孙益默默抽了半支烟后，拨了电话，吩咐四大堂主和突击队长进来议事。
五人进门后，一齐叫了声大哥，分别坐下。
“各位，我打算不隐瞒梅子的身份了，来个引蛇出洞。先紧张一下气氛，稍后总归是要谈判的……我已经认他做了义子，各路朋友还是要给面子的……”
胡华生插道：“大哥，我觉得这事由赤射堂一个堂口就能搞定，其他堂口能不参加，最好不参加，免得人多口杂，容易坏事。”
汪天仇道：“建议总堂牵头，赤射堂先承办，若需要其他堂口协助的时候再说……”
“两位哥哥，我也是不久前才得知这事的……我在大陆朋友多嘛，乐哥找我协助……其实我觉得你们的话也有些道理，可目前社团压力也很大……”邹飞随意道。
孙益正色道：“阿生、天仇，这事要怪就怪我，没先给你们、以及阿毅和阿允打招呼。我最初是叫华军做事，因涉及人员偷渡，阿乐帮着联系了一下……我当然知道人多口杂，阿乐最早打探的情况嘛！会前我给你们说了一些，会上阿乐介绍得很清楚。你们也别在这和我撂什么担子了！”
钟华军道：“是的，我大意了……”
李小兵本就觉得气氛有些不对，感觉胡华生和汪天仇可能对时至今日才知道事情的原委有些不满。
“大哥，我们不是这个意思，你别误会。”汪天仇忙笑着解释道。
胡华生只道：“那大哥有什么新的打算。”
“我初步是这么想的：一、搞一本诱饵，安排一次打捞，必须外包。二、两件文物拍卖，诱饵给外国人、另一件吸引本土社团。三、秘密选择一家合作，拍卖的附带协议，要帮益社打造一支足球队。四、制造一起意外，别扯上本社，让他们内讧。你们各选一条，尽快拿出方案。”
孙益的话虽短，但在座的都听得明白，各自陷入了沉思。
胡华生道：“那我就先说两句，由青礼堂负责打捞吧。台中位置好，离澎湖近，是各航道的必经之路，捞得古沉船的文物不容易让人起疑。不知道大哥对诱饵有什么要求？还有，外包给四海帮怎么样……”
“阿生，诱饵我负责找人制作。你那儿有没有得力的兄弟或者外围会员是做海运或者渔业的。这事若要做得像样，就要看起来让人觉得纯粹是个偶然。最好是一场台风过后，在台湾海峡抢救遇险人员之类。先不要让任何社团参与进来，那样不好把控。”
“大哥，我懂了，方案我过两天给你。不过我还有一个问题，拍卖在哪？如果在台北，那意外又制造在哪？台北人口密集可不太方便。干脆请大哥直接分工，总堂负责、众兄弟配合……”
胡华生的问题引得几人又是陷入沉思，都感觉到孙益提出的四点只是一个框架，操作起来有些难度。显然拍卖、谈判以及发生意外的地方不能离得太远。这和几大堂口势力分布的实际情况又不可调和。
会场沉默了三分钟，孙益道：“相关场地设在台北阳明山附近，那儿山多，由总堂统筹。具体操作由阿生打捞、天仇拍卖、阿乐谈判、大飞善后，总之本社要全力以赴，我会转告黑玄两堂也做好配合。”
汪天仇不解道：“大哥，为什么要成立足球队？那会增加很多不确定因素，社团不得不走到前台和他们谈。不如就在幕后，要稳妥得多。打捞、拍卖、意外可以一气呵成。”
“细节性的东西，还要反复推想清楚。要不增加一条，打捞物在经过一番争夺后，被我们取得，再拍卖。这样可以增加他们相信的程度……而且我怀疑在浙江的时候，极有可能已经有人得了那书……”
胡华生道：“这样的话，有全盘暴露的风险，以后还会直接得罪除了合作方以外的所有竞拍社团。我想，减少本社的压力才是首要任务，请大哥考虑清楚。”
汪天仇表示同意，“我们不能确定将被选定合作的社团，是否已经得到那书。况且到底是不是有人得了那书，也是我们的猜测……”
邹飞插道：“各位，如果我们站到前台的话，我不认为会有什么实质性的拍卖。两件文物，一件就会吸引大部分人的眼球，而另一件必须是私下操作。这肯定导致那些外国社团事先就会联系我们，讨价还价。而且更重要的是，没人愿意多出钱，都会想办法黑吃黑……这有利于谈判，但我的善后工作就不那么好做了！”
廖双乐道：“强龙不压地头蛇，我同意社长的想法。即使没人暗中夺了那本书，这次若能趁机将本社的业务推向足坛也是好的……”
李小兵不敢说话，也不知道说什么好，他的思维跟不上谈话的节奏，只能大概明白他们的意图，感觉在这个问题上，几人有分歧，主要是从不同角度分析出的利弊得失。见会场争辩的声音越来越大，出于要表明对孙益的支持，李小兵道：“各位叔叔，富贵险中求！益社早就涉入这事了，如果完全站在幕后，是说不过去的，事后绝对会有人起疑。倒不如主动一点，半遮半掩地参与进去。”
邹飞首先反应过来，“嗯，梅子脑子没傻嘛！看来我们不能只站在自身角度考虑……你还有什么看法，也说出来给大家听听。”
李小兵本是夸夸其谈几句，只想表明一个态度而已，见几人都盯着他看，不得不继续胡诌下去，“一、不能怕出事，无非多砍几个人而已，主动出击比被动接招好。实在是闹翻了，大不了就是不合作，少赚两个钱。没了荷兰，还有波兰；没了欧洲，还有美洲。二、要合作，还是得在西欧的五大联赛中找，能训练出三五个球员就差不多了，目前一个球员和一队球员对我们来说，意义都是一样的。所以胡叔叔和汪叔叔的顾虑很有道理，搞足球队太高调了；当然邹叔叔说的善后也很关键，方案必须想好，滴水不漏……”李小兵把在座的都当成自己从前在环卫局的领导，按照吹捧主要领导、也不得罪副职领导的原则，大话连篇，胡吹一气。听起来头头是道，却没任何实质内容。
孙益笑道：“看来我们都老了啊，哈哈！听到没，各位兄弟，无非多砍几个人而已！华军，梅子可比你年轻的时候豪气多了，这才像我收的义子嘛……”
在场其他几人也不住地点头。
廖双乐道：“干，你小子的话，说得让我们有些茅塞顿开啊！细节性的东西就好办了，关键是不能怕。我们的身份是拍卖者，明面上是为了赚钱的。谁不能理解，要找事，我们就奉陪到底。”
钟华军道：“那就请各堂借点兄弟给我，我早做安排。哈哈，久不砍人，没了激情可不好啊。”
会场气氛为之一变。孙益道：“我看就这么办吧，你们各自去搞个详细的方案……我想这出大戏，就从当铺开始，梅子全程参与。嗯……看来身份还是得改一改，就叫……孔诚，绰号‘恐龙’吧。以后根据情况再恢复身份。”
汪天仇笑道：“恐龙哥，这么多年来，由社长亲自取名的，你可是第一个。好好干，可要给你义父和大伙儿争争气了。”
其余几人也跟着打趣一番，说社长收了干儿子，要马上去摆些酒席庆祝。孙益解释道，暂时先低调的好，表示只拿出十九万八千，图个好彩头，给李小兵做零用钱。四大堂主和钟华军也各说要送十六万八千当做贺礼。李小兵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大概算了算，有一百多万台币，相当于二十万人民币，脑子突然就蒙了。
廖双乐道：“我在新北有三家典当行，还有几家也可以说上话。大哥，你看选哪家给梅子实习？”
“你看着办，不要直接出面。最好在淡水，当铺的背景可以复杂一点。”
几人又随便聊了几句，就此散会。
李小兵在会后的第二天，真的收到一张台湾银行的信用卡。送卡的是孙益的手下，只说蒋弘毅和茅明允两位堂主也有表示祝贺。李小兵大喜，去了ATM机查看，只见：户名—孔诚，存款金额—1374000。00元。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