被谢天阳的目光注视着,云朵羞怯地垂下了眼睛。
既然最艰难的说话都出了口,接着下来还有什么是好害怕的?但是想到自己居然如此大胆,主动地开口答应了他的求亲,云朵的心跳得乱了节奏,她的双手绞着衣裳的下摆,再也没有勇气跟眼前的这个男人对视。
如此欲语还休的样子,把答案都告诉了他。
心头之中涌进融融的暖意,谢天阳动容地看着眼前的云朵。
她果然是没有让他失望,这个小姑娘愿意成为他的妻子,以后都陪伴在他的身边,他将不会再是孤独的一个人。
“哎,云朵!”
江有荣在旁边叹息着开口。
现在他的女儿愿嫁,而对方也开口愿娶,他身为爹爹还怎样去反对?
尽管谢天阳的仪表堂堂,数遍他们的村子也找不出来,可以跟他比较的年青男儿。但是这个男人到底有什么来历,他的家中还有什么人?成亲以后的日子又有什么打算?他总得要询问清楚,才能够把女儿嫁给他。
“冬梅,你把水生领回去睡觉吧。”
江有荣开口吩咐妻子把年幼的儿子带走。
他需要好好地跟谢天阳交谈,所以堂屋里面只留下了他以及女儿。
赵冬梅因为云朵的亲事惹了祸,虽然丈夫还没有开口,但她明白他在心里面是责怪她的。所以紧接着下来的事情,她是完全不想掺和。不管云朵想要嫁给什么人,只要对方行为端正,能拿得出作为聘礼的银子,她便什么意见都不会有。
所以听到丈夫打发她去做事,她十分乐意地带着水生回房间。
“姐——”
水生被后娘拖着从堂屋里面离开。
他不安地开口叫唤着云朵,一边走出去还一边回过了头。
“水生,好好地睡觉。”
云朵伸手去顺了顺弟弟的头发。
即使不是她心底里面装进了谢天阳,只是为了年幼的弟弟,她也不要嫁给像李东来那样外村的人。假若她出嫁了,以后就不会再有人,像她那样细心地照顾他。她担心他会常常被后娘责骂,想要留在他的身边经常地照看到他。
“我要你带我回房间!”
水生挣脱了后娘的手,眼巴巴地看着云朵。
“姐现在还有其它的事情。”
云朵为难地看着爹爹,她感觉到谢天阳的目光,灼灼地落在了她的身上。水生看了看谢天阳,然后又看了看自己的姐姐,突然之间大声地哭闹了起来。“姐你不要嫁人,我不要其他人,我只要姐姐带我回去!”
虽然他还只有五岁多,但是却懂得了嫁人的含义,他惶慌地认定了跟他素来最亲近的姐姐,是以后都再也不要他了。
“水生,你别这样!”
被弟弟紧紧地攥住了手心。
云朵为难地看着水生,不忍心把手抽回去把他甩掉。
水生越发的哭闹了起来,紧紧地攥着她的衣裳,跺着脚任凭赵冬梅在旁边拉扯,他硬是不肯再松开。被谢天阳的目光注视着,云朵难堪得只想找条地缝钻进去。这个弟弟是她花了无数的心血带大的,现在她却为了要嫁给他就扔下不管,显得是那样的过份和无情。
“冬梅,带他走吧。”
江有荣的目光无奈地落在儿子身上。
水生在这种时候又哭又闹,真的是弄得他头都痛了。
女儿的这桩婚事足够让他烦心,结果儿子还要在旁边添乱,任凭他平常的脾气极好,也觉得他闹得太不恰当了。
“我不要!”
水生极力地把赵冬梅甩开。
眼见他谁的说话都不听,云朵妥协地想要带走他,但是这时候谢天阳却站了起来,迈开脚步走近了水生的身边。他的身材高大健壮,跟小小年纪的水生站在一起,越发的显得像是青松般挺拔。
水生要仰起了脖子,才能够跟他的目光对视。
谢天阳居高临下地看着水生,并没有蹲下身来迁就他的身高。
他沉声地对他开口道:“水生,你是男子汉,以后要成为真正的大丈夫!”
低沉有力的说话声落下,水生呆呆地看着他,到最后竟然是停止了哭闹。云朵不是滋味地看着谢天阳,每逢弟弟哭闹的时候,她总是耐心地低声细语慰解,从来没有想过对他说如此严厉的说话,也可以让他平静下来。
赵冬梅讶然地与丈夫交换了一记眼神。
这个儿子哭闹起来的时候,可是连她的说话也不听的。
但是谢天阳只开口说了一句话,便让他平静了下来,枉她平日对他那样凶巴巴的,却是什么效果都没有。
“去睡觉吧!”
谢天阳再度向水生开口。
水生垂下了眼睛,顺从地任由赵冬梅,把他带回了房间去。
解决了儿子的哭闹,江有荣如梦方醒地回过神,他吩咐云朵重新端了茶水过来,然后让谢天阳再度坐下,从头开始了未来翁婿之间的对话。
“谢兄弟,你的家中都有些什么人?”
江有荣上下地打量着谢天阳。
这个男人的言行举止,无一不给人可靠的感觉。
想到女儿可以嫁给这样的男人,他的心头各种滋味都涌了上来。
“叫我天阳吧!”
谢天阳抬起了眼睛开口。
既然他下了聘礼求亲,云朵的爹爹就是他的长辈。
能够直呼他名字的人不多,但是江有荣再以“兄弟”相称,却是无论如何都不适合。实在是有太长、太长的时间,没有人问及他的过往以及来历,身为父亲不可能把女儿,嫁给一个来历不明的男人,江有荣这是在为她的女儿作打听。
他的眼中掠过了一抹不易察觉的伤痛。
谢天阳沉声地开口道:“我的爹娘早已经去世,如今我是孑身一人。”
云朵端了新的茶水过来,把茶碗摆上桌的时候正好听见了谢天阳开口,不单止是她的爹爹,就连她也对这个男人的过往一无所知。他的双亲竟然是早已经不在,他再没有其他的亲人,只剩下了独自一个人。
想到在山林里面遇见,他只身地坐在火堆的旁边。
如此孤清的夜晚,他夜夜与漆黑的夜色相伴,回想到那样的情景,她整颗心都替他心疼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