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围的人群四散逃走之后,只留下了一片狼藉,哈图姆此时挣扎着站起身来,瞪视着眼前的马葵和马芸,这时的马葵和马芸已经醒转了过来,见哈图姆向自己二人走来,身体都不由自主的颤抖了起来。
哈图姆看了看周围,又看了看马葵和马芸,怒吼着:“都是你们两个妖女,才害的我如此狼狈,今天我一定要杀了你们。”说完,捡起了地上的镰刀,向着两女一步一步的挪了过去。
“哈图姆,你今天若是敢动她们两个一根汗毛,我马哈只定会与你势不两立。这其中的利害,你用屁股也能想清楚吧。”此声一出,哈图姆浑身一颤,挪动的脚步也停了下来。缓缓回过头来,马哈只果然就站在自己的身后,在马哈只的身后还站着他的大儿子马文铭以及府内几个家丁。哈图姆脸上的汗不自觉的流了下来,但仍强装镇定的冷笑了一下,说道:“马哈只,什么时候我的事也轮到你来管了,你还是好好在家考虑考虑怎样管好你的族人吧。如果不是你的身份问题,你认为你还有命能活到今天吗?”原来,哈只是当地回民“巡礼人”的统称,在回民中地位尊崇,当年忽必烈曾亲帅蒙、回联军平了云南大理国,就此部分回民再此定居,但随着时间的推移,回族人民也逐渐沦为了元朝黑暗统治的对象,但鉴于回族人民数量众多,且有祖训不可刁难回民,因此,北元政府并不敢大力镇压,这才有了上面的对话。听闻此言,马文铭眉头一皱,就要上前,马哈只伸手一挡,瞪了马文铭一眼,然后回过头笑着对哈图姆说:“哈图姆,你的那些破事儿,我是管不了,但你身后的是我马哈只的女儿,这我应该还管得了吧。”哈图姆眼角一抽,心想:坏了,没想到那两个小妖女竟然是他的女儿,看来今天这亏我还真是吃定了,哼,马哈只,今天我就放过你,等时机成熟了,我一定要你跪着求我玩你的女儿。想到这,哈图姆冷笑了一下,随后扔掉手中的镰刀,说:“马哈只,今天我认栽了,日后你可千万别有什么把柄落在我的手里。”说完,走到自己的仆人那里,一人踹了一脚,怒道:“你们两个废物,还要在这里给我丢人吗,滚回去。”说完,头也不回的向自己的府邸方向走去。那两个仆人互相对视了一眼也赶忙相互搀扶着,一瘸一拐的跟了上去。
哈图姆一走,马文铭低声骂了一句:“什么东西。”骂完,便赶忙带着家丁救护自己的妹妹去了。
回到马府,马哈只详细询问了马芸整个事情的经过,当听到哈图姆调戏马芸时,马哈只大怒:“哈图姆,日后我马哈只定要让你求生不得、求死不能。”马葵此时的心情也平复了,但想到马和,不禁又哭了起来:“爹,小和他不见了。为什么当时他不准我叫他啊?”马哈只慈爱的摸了摸马葵的头,叹了口气,说道:“唉,和儿他伤了哈图姆的手下,担心连累我们,所以才不许你表现出认识他。你放心,爹已经派人去找了,虽然一直没有他的音讯,但此子天生命硬,相信他定能逢凶化吉。”说到这,马哈只不禁回想起了,当初见到马和是的情景。
五年前,二十多岁的马哈只独自外出,返程途中行至魏宝山下,突闻空中传来婴儿的啼哭声,抬头向空中望去,却见一大雕双爪正抓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向前滑行,瞬间的惊讶过后,马哈只果取下马鞍上的长弓,一箭射了上去,因担心伤到雕爪中的婴儿,因此,马哈只并未给大雕致命的一击,大雕中箭吃痛,所幸婴儿的包袱带挂在了雕爪上,这才没有从高空直接摔落,大雕受了伤,逐渐降下了身形,欲向森林中躲避,马哈只这才又出一箭,大雕中箭身亡,撞在了一棵大树的顶端,跌落了下来,马哈只立即驱马赶上,却惊奇地发现,那婴儿此时正静静的躺在大雕的怀中。马哈只惊叹了一番,将婴儿从雕爪上取下,发现婴儿正在发烧,于是马不停蹄的赶回了府中,这才有了前文中的故事。
森林深处,一簇篝火噼里啪啦的跳动着,火堆旁佝偻着一个破衣烂衫、蓬头垢面的怪人,此时,这怪人手中正把玩着一个类似项链的物件,在他身后则躺着失踪了的马和。
“嗯。好疼啊!”昏睡的马和缓缓的坐起身来,看了看周围的环境,这才发现火堆旁坐着的怪人,出于本能,马和一个地滚翻,向后躲出了几米,手中也多了一块石头,马和想好了,若对方想要对自己不利,起码也要反抗一下,虽然自己根本不可能是他的对手。
“你是谁?为什么带我来这里?”
那怪人没有说话,依然只是把玩着手中的物件,马和开始用余光观察周围的环境,盘算着伺机逃走。
“这项链是你的?”正当马和准备逃走的时候,那怪人说话了,声音是那么的冰冷、那么的嘶哑,就像是从喉咙里挤出的声音一样。
马和这才注意到,那怪人手中把玩的是自己的一直挂在脖子上的项链,感觉到那怪人虽然奇怪,但好像对自己并无恶意,马和这才放下了手中的石头,但仍停留在原地,没有上前。
“是的,这项链从我记事起就一直戴在我的脖子上,我义父说那是我亲生父母留给我的。”
“哦?这么说,你义父并没有隐瞒你是养子的事实喽?”
“是的,义父曾经对我讲过救下我的过程,并说有朝一日我长大成人,就可以去找我的亲生父母,但他担心我的父母可能已经不在人世了。但义父他带我恩重如山,从没当我是外人,所以我一早将他视为我的亲生父亲了。”
“嘎嘎嘎。”听到这,怪人突然奇怪的笑了起来,边笑边说:“不在人世?嘎嘎嘎。亲生父亲?嘎嘎嘎。好一个亲生父亲,说得好,说得好。”
马和听着怪人语气不善,认为是对方在嘲笑自己和自己的义父,顿时大怒:“你究竟是谁,若是朋友,请你将我的东西还给我,若是敌人,要杀要剐悉听尊便。啊。”
马和话音刚落,那怪人突然回过头来,那满是沟壑、伤疤的脸在昏暗的火光下,显得异常的诡异和恐怖,马和顿时叫出了声。转身想跑,那怪人却率先一步扑了过来,一把抓住了马和的手,马和想要反抗,却发现对方的手犹如铁钳一般,根本容不得自己反抗。索性眼睛一闭,大义凛然的说道:“有种你就杀了我。”
那怪人一顿,接着换了个口气,缓缓地说道:“杀了你?嘎嘎嘎。我怎么忍心杀了我自己的儿子呢?”
“啊?”马和倒吸了一口凉气,接着浑身颤抖的问道:“你说什么?你。你是我的。我的。”
那怪人松开了马和的手,叹了口气,说:“没错,我就是你的父亲。”
马和顿时瘫倒在地,眼泪不自觉的流了出来,颤抖的嘀咕着:“父亲,你是我的父亲。”
那怪人显然也有些激动:“没错,孩子,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郑一阳,你母亲名叫苏宁儿,这玉佩上刻得‘郑’字,就是你的本姓啊。”
马和显然是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呆了,只低声不停地嘀咕着:“我的父亲?我姓郑?我的父亲?我姓郑?。”
怪人此时已经平静了下来,缓缓说道:“是的,我就是你的亲生父亲,五年前,我和你母亲遭奸人陷害,你母亲抱着你摔下了巍宝山,我则欲与那奸人同归于尽,不料,那奸人敌不过我,竟然取出火器想与我同归于尽,所幸我命不该绝,也终于等到了与我的亲生儿子相见相认的一天。嘎嘎嘎。”
马和的心情此时也平复了一些,但因为见到了自己的亲生父亲,还是扑到了怪人的脚下,跪在地上大哭了起来:“爹、爹。”
怪人摸了摸马和的头,对马和说:“好孩子,别哭了,你与你娘掉下悬崖后,你是怎么碰上你的义父的?快跟爹说说。”
马和于是将义父向自己讲述的经历原原本本的对那怪人讲了一遍。
怪人听后,啧啧称奇,接着问道:“那你义父有没有跟你说过在你的襁褓里有没有武功秘籍一类的东西?”
马和一愣,回想了一下,说:“没有,义父从来没和我提到过什么秘籍。”
怪人冷笑了一下,说:“孩子,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啊,那秘籍可是武林奇学,难免不会有别有用心之人将其据为己有。”
马和毕竟与义父相处的时间较长,顿觉有些气愤,但仍压住怒气,对怪人说:“不,爹,我相信我义父的为人,如果您不信,我现在就带你回去找我义父,让他与你当面对质。”
怪人嘎嘎笑了几声,说:“傻孩子,我不是在说你义父,我是说有可能你义父救你时并没有发现秘籍,其后被别人捡去了也说不定。还有,你今天伤了那蒙古人的下人,你现在回去,不是在给你义父找麻烦吗?”
马和一愣,瞬间忘记了刚才的不愉快,赶忙问道:“爹当时你在场吗?”
怪人又嘎嘎笑了两声,说:“傻孩子,我若不在场,又如何救得了你。”
马和这才明白,原来,自己必死的僵局,全靠父亲才化险为夷。忍不住激动地问:“爹,是您出手救了我?您就是那个来无影去无踪的‘鬼’?”马和因为激动,一时间想不起该用什么词来形容,脱口而出一个“鬼”字,再看看父亲的脸,顿觉不妥,刚要道歉。那怪人再次“嘎嘎嘎。”笑了起来:“孩子,不用愧疚,你父我现在这副容貌,确实像鬼,没错,当时,我正坐在角落里观察,想找时机杀掉那三个蒙古人,却不想你突然冒了出来,我看你有趣,就没急着出手,哪成想,你被那蒙古人抓住时,脖子上的玉佩露了出来,我急着与你相认,这才打伤了那两个蒙古人,并制造混乱,趁乱将你救了出来。”
马和见父亲对自己的表现很满意,不好意思的笑了一下:“因为那两个女孩是我义父的女儿,我情急之下,这才冲了上去,反倒差点丢了性命。”
怪人摸了摸马和的头,缓缓地说到:“你没有功夫,却能把握战机,证明你有指挥;你没有力量,却能使用巧劲伤敌,证明你有练武的天份。为救亲人,临危不惧,证明你性格坚毅。此刻近距离观察你,的确是个练武的好材料。”
马和一听此言,知道父亲要叫自己武功,兴奋极了。但怪人却话锋一转,对马和说:“但我现在这幅样子,已经无法传授你师门的绝学了,只能先教你我派的功法,用以强健你的体魄,日后,若能找到你师祖留下的绝世武功,那你才能真正具备进入武林的资格。”
闻听此言,马和虽略有失望,但听父亲话里的意思,那功法也必定是上等的功法,想来也就释然了,于是兴奋的给父亲磕了几个头:“爹,那咱们现在就开始吧!”
怪人再次嘎嘎大笑起来:“傻孩子,这都什么时辰了,想学武功必然是好事,但也不急在这一时,现在我们好好休息休息,明日我在传授你我派的绝妙功法。”
马和尴尬的吐了吐舌头,答应了一声:“是,爹。”
因为见到亲生父亲,马和很是兴奋,翻来覆去睡不着,便求着父亲给自己讲父母的事情,以及父亲受伤后的经历。不知过了多久,天有些微亮了,这才沉沉的睡了过去。
那怪人的眼中却突然闪过一丝精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