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么一来,姬致玄当然是高兴,甚至对那姜法师又生出一些好感来。一边安抚着赤灵,一边终于有些欣喜地问:
“你是从哪里找到它的?”
“倒不是我去找它,是它自己来找你的啊!我把你带回来的时候,着急赶路,倒也没有注意,但是刚刚侍卫来报,说我进了王宫大门不久,它就一路追了过来,在门口闹了大半天,连伤十六个兵勇,惊动了两个护国法师,才终于将它拿下,我一听就知道这小东西是来找你来了,就让抬来了。”
姬致玄一边心疼赤灵,一边有些愕然。“护国法师?——像你一样?”说着指了指姜法师明黄腰带上挂着的金灿灿腰牌,腰牌上刻着一个庄严威武的“护”字。
姜法师摸了摸自己的腰牌,略微愣了一下,点头说道:“对,像我一样!……不过,据我所知,整个靖相大陆各国的法师腰牌大体相当,并无太大区别,只不过背面铸上了国名和法师名,虽然也可以说每块腰牌独一无二,但是常人一见便知,你却不知道?”
姬致玄点了点头,心想我来这里才几天,当然不会知道。
姜法师哦了一声,若有所思,不过大概觉得这绝不普通的一人一兽,不知道这些,也没什么好奇怪的,于是又接着说了下去“……其实只有进入上清境的人,才可以担当护国法师。虽然护国法师武力较强,却并不隶属于军队,而由国王直接指挥。东丘国地处偏远,国力弱小,不过才十二个护国法师,而且……而且……这十二个护国法师中只有一个人真正进入了上清境,那就是柳襄彦法师,他也是十二人之首,其他十一人,包括我在内,都尚未突破玉清,只是东丘国人才匮乏,矮子里面拔将军罢了,这也常遭邻国耻笑,比起那大池国,实在是差太多了!……”
姬致玄听到大池国,忽然想起刚被掳来的时候,隐约听说大池国特使正在拜访东丘王,说什么一旦攻打西丘,大池国竭力增援,于是打断了姜法师的话,问了一句:
“你倒说说,为什么公主一死?东丘西丘两国一定要开战?”
“这……”姜法师迟疑了一下,对眼前这个小伙,他既有一丝莫名的敬畏,又满怀无数的好奇,他有着超乎寻常的能力,却又似乎懵懂无知,对这里的一切,都显得那么的陌生与迷茫。
“这事你又不知道?这事说来话长啊……”姜法师迟疑之后一边说,一边将乌木方桌旁的凳子搬了过来,坐在床前,讲了一段世人皆知的老故事与新发展。
很久很久以前,这东丘西丘其实本为一国,名为大丘国,境内有一座山丘,高虽不高,却绵延百里,山上物华天宝,草木丰盛,珍禽遍地,尤其生长着一种卑柏刺更为名贵稀有,这卑柏刺枝干矮小,离地只有尺余,根系却异常发达,若要挖一整棵出来,左右掘土一丈,尚不见根须之末。
更奇异的是,它花开粉红,荚结绛紫,其果实异香扑鼻,晒干碾末作丸,世人称之为留魂丹,这留魂丹能延人寿命,百年不死。但这卑柏刺十年一开花,十年一结果,十年才成熟,果实又细如米粒,收集一筐果实,才不过做出一粒药丸。
当时大丘国的两位王子,为争夺这座山丘上的卑柏刺,各拥兵自重,大打出手,百姓不得安宁。有一年,正值满山的卑柏刺竞相成熟,两帮人马在山上兵戎相见,尸横遍野,忽然,天空中响起一声巨雷,一道白光直刺山丘,竟将这山丘劈成了两半,一条裂缝宽有数丈,深不见底,山上燃起熊熊烈火,将一切都付于灰烬,两位王子的父亲,大丘王,也在这一声巨雷中悲愤而逝。
众人皆说,这是两个不肖之子太过忤逆,连老天也看不下去了啊。从此,这曾经物华天宝的山成了一座荒山,两位王子也偃旗息鼓,不再争斗,但是,怨恨既生,仇忾永在,两人竟以那条巨雷劈出来的裂谷为界,各退二十里,自立门户,一名东丘国,一名西丘国。裂谷左右二十里,再无人涉足。
多少岁月过去了,东丘西丘虽是同祖同宗,就算吃过这留魂丹的人,也早已经尸骨无存了,却仍然老死不相往来。但是,近些年来,这靖相大陆风起云涌,暗潮涌动,东丘西丘均觉得这样分而治之,国力弱小,与他国相比,处处矮了三分,哪里都要看别人的脸色,于是都起了复国合并之心。
但是东丘西丘交恶已久,上至文武百官,下至贩夫走卒,数百年形成的敌视情绪,根深蒂固,一笑泯恩仇,谈何容易。东丘西丘两王几次接触商议之后,决定先让西丘王子与东丘公主进行联姻,以此化解恩怨,破冰融合,开启复国合并之门。
不想,公主前往西丘国参加订婚大礼的时候,在宴会之上,竟然莫名晕厥,陪同前往的几位护国法师连夜将公主送回,请那名医周大夫把脉号诊,周大夫即刻禀明东丘王,公主乃是中了无解之毒,鸱毒!十日昏死之后,血脉崩裂,七窍流血,肌肉蚀尽,徒留白骨!
尽管西丘王随即派了特使紧跟着昏死的公主就到了东丘国,并且面见东丘王,极力承诺必定查出真相,若有人故意投毒,当全力抓捕,再交由东丘国处置。但是,数百年积淀的情绪,哪能说消就消,说散就散。
公主在西丘国身中剧毒,生命垂危的消息一经传出,就像在将熄的灰烬上,又加了一把干柴,顿时举国沸腾,仇恨就像开水一样迅速翻滚,冒出阵阵热浪。
有人说:西丘王欺骗的东丘王,假意复国,却杀了他女儿,给了东丘国一个响亮的耳光,他不是要合并,而是要吞并啊!有人说:西丘王子道岸貌然禽兽不如,已经强占了公主便宜,又怕东窗事发,于是狠心毒死了公主。上至朝堂,下至市井,大家都说:既然如此,那就杀将过去,为死去的公主讨个公道,为不屈的东丘国挽回颜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