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恣点点头。
“如恣,我、我永昶恩怨分明,今日之事,我记下了。”
如恣看他说得郑重,心头无端地一抖,抽出了手勉强笑道:“没什么。我爹说过,教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你别放在心上。”
“如恣、如恣!”曹仪的声音从前面传过来。
如恣忙准备离开:“定是前面忙不过来了,我先走了。”说罢看了永昶一眼,转身走了。
永昶看她背影消失,拿起话本子看了看,都是些传奇野史,他并不爱。此时情势难辨,他心中颇为担忧,只翻开了一页,便陷入了沉思。不知多久,听到有人轻轻唤他:“永昶、永昶。”
睁开眼,见一张犹如清水出芙蓉的笑脸,甜腻得自己心中一软,却是端着饭菜的如恣。他闻到饭菜的香味,又看了眼门外的天色,这才恍悟自己竟然不知不觉地睡着了,如此大意,实在不该。
“肉片炖粉条,你尝尝看。”如恣将装着饭菜的大碗端过来。
永昶虽然出身贵胄,但在军营里也过过苦日子,一天沾不到肉腥的时候都有,因此口味并不太挑,端起碗来便吃。菜虽然不精致,倒别有一番农家味道。
如恣看着他将一碗饭吃干净,心里欢喜:“你再躺一会儿,我收拾完厨房就来给你换药。我看你这脸色,比昨天好多了,相信过不了多久,你就会好起来的。”
永昶看着如恣,笑了一下:“多谢。”
如恣睁着圆圆的眼,闭了一下又睁大,笑道:“你知道吗?你笑起来特别好看。”看着永昶一愣,又接着说:“以后不要绷着个脸啦,要多笑,”说着指着自己的脸,“像这样。”
永昶噗地笑出了声,不自觉移开了目光。
如恣耍宝完毕,笑着端起饭碗出去了。
在柜台上取了药,又帮着曹仪处理了几个病人,等回到厢房,永昶似乎又睡着了。如恣轻手轻脚地走进房间,将药粉撒在纱棉上,轻轻叫了永昶一声。
永昶闭着眼睛,一点反应都没有。
如恣伸手推了推他:“换药了。”
永昶还是没醒。
如恣探了探永昶的额头,发现温度正常才松了口气,叫唤了声音大了些:“永昶、永昶!”
永昶这才醒了,似是迷蒙地看着如恣。
如恣扬了扬手中纱棉:“换药了。”
永昶便起身。
如恣放下纱棉扶他,用枕头垫在他身后,开始解他内绸的盘扣。其实这样的事情她已经做过一次了,上次上药,也是她做的。只是那时他双眼紧闭、毫无知觉,她才心无旁骛,此次他却一直盯着她,一双眼睛黑黢黢地好像要吃人一般,令她大窘。
“你别这么看着我。”
永昶一怔,忙垂下了眼,半刻后却又抬起来,目光比先前更加热烈。
如恣简直想找个地缝钻下去,要脱下他衣襟的手怎么都拉不下去:“你、你这么看着我干什么?”
“褪男子衣裳,你倒熟练得很。”
如恣的脸上迅速飞起两朵红云,懊恼道:“我是大夫,这、这是……”她恨不得咬掉仿佛打结的舌头,“总之你不许乱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