军人闭着眼半靠在床头,听到动静眼睛猛地一睁,目光极其锐利,把如恣看得心头一跳,心想这人气魄真是了不得,莫不是个大人物?
这才想起他那身军装来,也不是普通的士官服,倒像是有个一官半职的。
“你很久没吃东西了吧?又刚做过手术,只能吃点流食。”如恣将粥端过去,“这粥我放了肉靡和盐,很香的,你尝尝看。”
军人单手接过粥碗,也不用里面的勺子,仰头就喝了个干净。
如恣看着手里的空碗,愣了半刻道:“炉上还有一碗,我去给你盛来。”
“我叫永昶,多谢曹姑娘救命之恩。”
这还是头一次,听到这人没有敌意的话,声音虽然低沉,但叫人心里喜悦。如恣回头一笑:“不客气。”
永昶瞧着如恣的背影消失在门外,收回视线喃喃自语:“青城,徐、荆边界……”
回到厨房,曹仪和阿侗已在吃饭了。
“爹,那人醒了。”如恣扬了扬手里的碗,“他刚还喝了一碗粥,我再给他盛一碗去。”
曹仪脸上也是一喜,放了碗就往厢房中去。
如恣盛了粥,晚一步入房。就见曹仪被永昶一把推开,撞到了桌子,吃疼地哼了一声。
“爹!”如恣忙上前扶了曹仪,斥责永昶道,“你干什么?他是我爹,是医治你伤口的人。”
永昶脸上并无愧疚:“不知前辈身份,只是在下较为谨慎,失礼。”
曹仪摆了摆手:“无妨。我只是听如恣说你醒了,过来给你看看伤罢了。”
“已经好多了。”
曹仪揉着腰站直:“既然这样,那我就不打扰了。如恣,把粥放下就去吃饭。”
“好的。”如恣上前,把粥递给永昶。
永昶看了她一眼,接过粥,这回喝得慢了些,等曹仪走了,才道:“你爹跟你长得不像。”
如恣想了一下才反应过来,他这是变相地解释自己为什么推那一下,心里的怨气一下子散了不少:“我像我娘。”顿了顿又说,“我吃完饭来给你送药,你先休息一会儿吧。”
永昶点了点头。
如恣收了碗转身,走到了门边才听见永昶叫了自己一声。她回头,看见永昶也正看着自己,一双眼睛如同深海般沉静无波:“在下有难言之隐,望姑娘及家人不要在外提及在下,日后必有重谢。”
如恣干脆应下。
回到厨房,曹仪和阿侗正在吃饭。
曹仪看见女儿回来,将碗筷放下,思量了几番才开口:“那个人说了什么没有?”
“他说他叫永昶,还叫咱们别在外人面前提起他。”如恣端了碗筷上桌。
“我看他气宇不凡,恐怕不是普通人。”曹仪叹了口气,“现在世道不好,军阀割据,咱们小门小户,理当小心为上,过阵日子他伤好了,就叫他走吧。”
“爹,您就放心吧,要是伤好了,不用咱们说,他自己也要走的。”如恣夹了片肉放进曹仪碗里,“爹,您多吃点儿。”
曹仪还是担心,不知为什么,但又说不出所以然来,只能笑了笑,继续吃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