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车上,战况激烈。
并非夜溯风得逞了,是他怎么都被拒绝。
欧阳雨润始终抗拒,蹙着黛眉,清明的眼瞳里写满认真,就是不让他碰,他追她总能躲开。
夜溯风情|欲正高,被她再而三拒绝,额侧上的青筋凸起,紧拧眉峰,眸光灼灼,“润儿……还在生气?”
长指去碰她的脸,被推开,他奈何不过,“润儿,那天我话说重了,我……。”
没再说下去,不知道说什么。
欧阳雨润缩在一旁坐着,漂亮眼睛里尽是打量,看着夜溯风,不转眼。
他也知道话重了?那天她那么难过他干嘛去了?
不想理他了,他……
“润儿!今天那个男子是谁?你们怎么认识的?他跟你说什么你为何笑?”
这还没弄清楚,又扯到别的。
欧阳雨润冷哼一声,拂开他有伸过来的手,侧脸。
夜溯风眉宇紧蹙,这个事情他不会妥协和心软,“润儿,你不说,我让他此刻就死。”
“你让他死好了!最好让我也死掉!”
说完,她就要下马车,威胁她,凭什么?!
都掀开帘了,小腰被夜溯风的手臂揽住,将她捞回怀里,“好了,我不要他的命,润儿,别生气了,以后我不逼你选择了。”
“你之前说永生永世陌路的勇气去哪里了?”
欧阳雨润不买账,这段时间她被永生永世陌路这六个字哽的寝食难安,换做任何一个跟她说这句话,她都不会这样难受,为什么偏偏是他说?
被质问,夜溯风哭笑不得,将脸埋在她的脖颈间,勇气都没了,她那天一转身,他就后悔说那个选择了。
没预料这丫头有那样的骄傲,卿卿婉婉的模样,强硬起来也认真。
“润儿,我不想跟你陌路,我是想让你选跟我永生永世夫妻,谁知你狠心,选了陌路……。你不选夫妻,不就是想以后选别的男子吗?那样我到时就安然放手,看你跟别的男子恩爱?润儿,只有你有脾气吗?”
他没有质问,只是很平常的说出了这句话。
欧阳雨润被堵的半晌不知如何开口,被他这样说,她好像很自私。
她是说以后不选他,可她实际也不知道除了他,她以后还能选谁,好喜欢跟他一起出去玩。
可爹爹说了,想跟他一起出去玩,并不难证明什么,那无关情|爱。
爹爹还说,无关情|爱的选择,就不是选夫的选择。
正常情况下,夜溯风身为紫冥神,选妻当是六界头等大事,现在他却沦落到被欧阳雨润选,然后人家还不乐意的份上。
三天前,夜溯风去了阴司月老祠,月老那天在那里,看到了他求欧阳雨润的姻缘签。
卦灵,他看完,顺手就把欧阳雨润的红线从月老手中抽走了。
月老开始还装严肃在神像里面看着,看到他拿走欧阳雨润的姻缘线,忙不迭地的显形追上去,“太子,冥神太子,不可啊,你不可拿走郡主的姻缘线……。”
夜溯风好笑的跟月老说了一句,“行,我不拿走,你给她牵一下试试看。”
月老掐指一算,怎么郡主和冥神太子走在一起了?
他竟然没警觉。
冥神太子没有姻缘线,而郡主有,难怪他要跑来拿走郡主的姻缘线。
最后夜溯风拿走了欧阳雨润的姻缘线,在自己的寝宫看了一整晚,那一刻是满心无力的,如果他有姻缘线的话,此刻他就可以跟她的姻缘线打个死结,就顺理成章在一起了。
可他没有……
只能看着她的姻缘线,只能看着……
他拿走姻缘线时,月老还在叹气说,“太子,你拿着也没用,只能看。”
是的,真的只能看。
……
马车里的寂静没有被打破,不记得是什么时候到的冥界,然后她不肯跟着他走,却还是被拖进了冥王宫。
不过让欧阳雨润高兴的是她到了冥王宫就看了一出好戏。
夜溯风和西王母这两个骗子兄妹被皇妃罚了。
事情是这样的……
她和夜溯风刚进王宫,就听到侍女禀报,“太子,公主在半刻钟前回来了,此刻正在勤政殿,皇妃请殿下过去。”
“润儿,跟我一起。”
她也不出声,反正拒绝不了,挣扎不开。
……
勤政殿里面,没有想象和谐的画面,莫名的诡异,都安静着。
欧阳雨润被夜溯风带进来放在一旁坐着,然后她看到西王母像个做错事的孩子站在殿中央,一点不像娘亲说的那个掌权的西王母。
原来,西王母在皇妃和殿下面前是这个样子的,实实在在的小姑娘。
夜溯风走过去,站在夜流火身旁,没说话,等着不停在踱步的宫拂晓说话。
等了半盏茶时间,忽然,宫拂晓站定,侧脸看殿中央的一双儿女,抬手,纤白的玉指指着他们两个,“你们两个……很好!在背后说我什么?我是你们母后,你们连我都敢编排?!我是你们两个捡回来的呀?!”
忽然,来这么一句,夜瞑也觉得奇怪,抬头看气的不得了祸妃。
“阿晓,他们编排你什么了?”
“你问他们!”
宫拂晓说完,坐在一旁,捂住心口,大口喘气,气死算了。
夜瞑看夜溯风,再看夜流火,“火儿……。”
夜流火:“……”
抬起小脸,看着夜瞑,可怜兮兮的抿唇,都怪初殇,她今天出门,他也不给看看日子,现在好了……
夜瞑叹气,“你们两个,谁说!”
夜溯风反正不会开口,夜流火纠结的咬唇,“父王,我不过是从犯嘛,你问王兄。”
夜溯风:“……”
他能想到母后在说什么事情了,失心疯,母后肯定在润儿这里听到的,对不对?
这件事他也无辜,他哪里知道,润儿认死理的认的荡气回肠,这种话也当真?若知道,他当时也不会随口说。
儿女皆沉默,宫拂晓又气得不得了,跳起来,是真的就那么跳起来,然后在原地跳脚。
她的这些小动作比她女儿还幼稚,欧阳雨润差点笑出来,如果不是看她这么气。
“你们两个……竟然敢在背后说我有失心疯?!我是你们两个捡来的呀?!”
夜瞑:“……”
夜流火:“……”
夜溯风:“……”
欧阳雨润一脸恍然,原来是在说这个事情,原来皇妃没有失心疯,原来那天溯风是在随口一说,而她当真了……那今天这个事情不就跟她有关?
顿时觉得有点心虚……
低着头,眼珠子乱转,尴尬,觉得自己好笑,她竟然信以为真。
可也不完全怪她傻吧?她以为那是他母后,怎么也没想到他乱说在的母后……
宫拂晓深吸一口气,美的晃眼的锁骨起伏,小脸微扬,美眸眯起,“你们两个我从来就舍不得罚,今天我就给你们开张,给我把红豆花再种满夜城的那座茶楼别院。”
夜溯风挖走她一半的红豆花,到现在心还疼,那些花儿可是殿下到古南国那个时空去挖来的。
然后,欧阳雨润又被夜溯风顺手带去了夜城,她第一次看见美的如此精致的城。
放眼六界,她去过的地方不多也不少,夜城最美。
夜溯风跟她说,这是殿下送给皇妃的生日礼物,一大半的时间,殿下和皇妃都住在这里。
但他们没住在夜城最繁华的地方,而是在一个颇为冷清的城镇里面,不是神邸和行宫,是一座茶楼,在这里她看到了夜溯风的外公,皇妃的爹。
皇妃对着她爹,一点不敢放肆,半点脾气都看不到。
她很好奇为何身为冥界的国丈,竟然在一座小茶楼里面做掌柜,还拿着算盘亲自算账。
不过看他笑呵呵的模样,想必过的很开心。
……
夜溯风和夜流火开始种红豆花,他们要把密集的花儿移开种,要把那些幼苗一根一根的分开种,皇妃在一旁交代了,花儿如果毁掉一颗,他们就要多种一千颗。
然后宫拂晓还给欧阳雨润交代了一个任务,就是监管他们。
让她做监工,还让她催他们在七天内种完。
茶楼一般大,可后面的别院倒是不小,清新雅致,触眼便是红豆花。
这花儿可真美。
宫拂晓去了茶楼的二楼上喝茶,一边趴在窗口看行人。
嗯,人……
夜城里,长住居民全是人,欧阳雨润前一刻还问她呢,“皇妃,为何这冥界有一城人在此处居住?”
宫拂晓笑着回答,“因为我之前就是人,我习惯了看人生活,阿夜就找来了人。”
殿下对她可真好,面面俱到的好。
不过欧阳雨润也没什么羡慕,因为她的爹爹对娘亲也好的没法形容。
她在一个健全的家庭里面,很幸福的长大,是一颗从未受过风吹雨打的花儿。
……
别院里,夜流火想偷懒,走到欧阳雨润面前,“郡主,你能不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去睡一会?”
欧阳雨润看着她摇头,“皇妃说了不行。”
“她现在又没在。”
“皇妃说了不行。”
“不是,你怎么那么认死理啊?上次我就想说你了,你就不能转个弯,变通一下?得罪我有什么好处?不怕我在朝堂上为难你的娘亲?”
夜流火上次就是被她的一根筋气的差点没晕过去,初殇知道这件事后,还笑话她了。
欧阳雨润抬眼仔细打量夜流火的表情,“为难娘亲?你会吗?”
“我会。”
“那也没关系,娘亲又不是非得去早朝。”
其实谁都知道夜流火现在是为难不了涅寒的,论朝野威望,论手中实权,论法力修为,她比起涅寒,太过稚嫩。
不过夜流火没什么介意的,事实上,她有初殇就够了。
“所以你是不打算睁一只眼闭一只眼咯?郡主,我叫你王嫂行不行?”夜流火跟她眨眼。
“你……。”
欧阳雨润的小脸红了,到底小她几岁,蹙眉瞪她,然后在夜流火得逞笑的时候,欧阳雨润忽然指着夜溯风说,“你王兄都没门,你叫我王嫂有什么用?”
“哎?”夜流火忽然面色震惊,“原来你会转弯啊,小嫂子,你知道这红豆花为什么一半都没了吗?”
“不知道。”这是什么莫名其妙的问题?
“因为我王兄得了相思病,他把那一半红豆花挖到他的神殿里去了。这红豆花专治相思……说起来也怪你,我都听说了,因为你一直不肯见我王兄,他才得相思病的,现在还得我们种花的罪魁祸首就是你。”
说了一通,欧阳雨润一脸懵懂,漂亮的眼睛干净无暇,“西王母,什么是相思病?”
夜流火:“……”
气死她算了,怎么涅寒什么都不告诉她女儿?好歹也十几岁的姑娘了。
“相思病就是想你想到寝食难安,来,说说,你有没有想我王兄想的寝食难安?”
欧阳雨润恍然大悟,点头,“有啊。原来我得了相思病,那这个花儿能治的话我去找皇妃要一株。”
她转身就跑了,夜流火回头看夜溯风,“王兄,你听到没有,她说想你想的寝食难安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