雪让这小小的时空好像静止一般,思绪只愿意跟着这些小小的快乐的一起旋转,追逐,然后委地。
空气里是零度的味道,清醒的,游离的。
这样的天气,最好的事应该是捧着热饮在天之未晚的时候看着窗外纷扬的落雪。淡淡的夜幕之前的深蓝,衬出风雪的胶着。
梅就是这样的人,她总是能够抓住生活里所有需要体会的东西。她乐在其中,任性又肆意。
喜欢杨的时候,她会在雪夜跑去他家的楼下堆一个雪人,系上自己的围巾,用自己龙飞凤舞的笔迹故作工整地写上:冬天快乐,杨!然后第二天一整个上午都在想着他看到时的惊喜和了然之后的微笑。他知道是自己吧?毕竟这样的笔迹写过很多封信给他。
“让梅来我的办公室。”杨表情严肃地对梅旁边的子恒说。
“喂,boss让你去他的办公室……”子恒在下午一见到梅就迫不及待,今天的她气色很好,肩上有没来得及化的雪花,藏在耳包下面的耳朵俏皮地红着,与她的脸一起,非常可人。她不爱在雪天打伞,还总是笑着对子恒说:你又不是泥人儿,看,这些雪多可爱!
“知道啦!谢谢!”她又笑了,今天她似乎特别开心呢。子恒回味着她生动的笑脸,严肃的脸上也有融化的迹象。
“叩叩叩”礼貌必须有,她把耳边落下的头发别好,清了一下嗓子。
“进来。”现在敲门的人只有她了。杨放下手中的文件,下意识撑了一下眼镜。
“子恒说……”她边关门边低着头,脸因为室内的温暖有些灼热,她一定是脸红了,梅有些懊恼。
“坐。”杨受不了她湿润的眼神切切的注视,处理了电脑上一些不用的文件,借此分散,显得他公事公办。
梅就这样安静地坐着,仔细打量他的桌子,这样干净。谢谢他勤劳的秘书小姐。银色的签字笔,没有相框也没有可爱的摆设,严谨的单身男人,她忍不住微笑。
电脑屏幕后“认真工作”的男人看见了那个狡猾的微笑,想起早上上班看到的胖胖的雪人,有种无力的感觉。不过那葡萄做的眼睛,小番茄做的鼻子,戴着咖啡色耳包和丝巾的雪人倒真的可爱。如果没有手里显眼的卡片的话。他快步走过去,摘下那个纸牌,想了想又走回去把丝巾摘下,放在了大衣的口袋里。
他站起来,她的眼光跟着他。他走到衣架旁,从口袋里拿出了一条丝巾,递给她。
“喜欢吗?”她自然地接过,还是那样切切的眼神,眼睛亮晶晶的。
“谢谢,希望你没有感冒。”他不敢注视太久,这样不礼貌。于是转身坐回自己的位置。
“也谢谢你,对了,那个企划案写好了,已经发到周的邮箱。”梅有点失落,起身把丝巾放进口袋就出去了。
杨点头,似乎也被她的情绪感染,但他很少受情绪左右,很快又投入工作。
今天下班,梅的情绪不高,打开家门,父母端坐在她舒适的沙发上,一丝不苟。
她笑着打了招呼,在父母对面坐下,例行说了说她最近的工作,巨细靡遗地问了猫咪发仔的情况。
他们渐渐放松,捧着热茶听着,时而回答,慢慢放心。
“还要住在这里?”父亲放下茶杯,伴着声响,这句话也问得掷地有声。
“嗯,最近不打算回去,下雪,搬家很麻烦。”梅抿了一口热茶,看来父亲在哪里都能找到自己喜欢的茶在哪里,她珍藏的顶级兰香呢。
“那天气晴了,打电话回来,我们叫人帮你搬。”不容质疑的语气,可是梅不再像从前那样抵触,甚至立刻反唇,一口茶水便冲淡了感觉。
“她的脾气还是改了。”梅的母亲试着劝慰身边高大的男人,只有她知道,一离开女儿的视线,这个男人都会极难察觉地叹一口气。
“嗯,回家就好。”他难得在妻子面前示弱,可是对梅的事情,先让步的却是他。
梅站在厨房的水槽那里,看结伴相行的父母,深深叹气。
她没有忘记,只是不敢想起,那样的痛就像再次失去那个人,她难以再承受多一次。
那个人最后的那段时间已经消瘦地不成样子,本来就不是骨骼粗壮的人,那时候苍白地连青蓝的血管都特别明显。以前他最怕抽血,因为每次扎住手肘那里,拍打几次,护士还是需要扎空几次才找得到他的血管。
他的身体在被子下看不出明显的起伏,她每次见了眼眶就会发热,只好在他面前忙忙碌碌,等到恢复了才敢去他的身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