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子画将手上的公务整理好,交与摩严和笙萧默,与紫萱议定明日便启程前往苗疆。
并且不打算御剑,就当散心。她说她想慢慢走。他当然答应,顺便体察人间百姓的生活。
从大殿回来,就看紫萱在绝情殿里忙来忙去。多是在准备草药茶叶。瓶瓶罐罐收到她的墟鼎里。看到她的身影,白子画忽然觉得,他的萱儿真是贤惠。
“草药人间也不少,不必带这样多。一些仙药就好。”他说道。
“这一路上,若是遇到贫苦百姓,又不能随意使用仙法。这些可都是救命的。”她依然清点着。
他淡淡微笑,心底称赞。知她是这世上最善良的女子。
“子画,”她从内屋出来,捧着一件白色衣裳,“试一试,也不知,合不合身。”
他披在身上,才发觉这件衣裳的精致。平日他的衣裳虽是洁净无暇,即使有也是淡淡的纹案,未免单调。虽说这件依然素白,细看去,却是用冰蚕丝一针一线绣出一对凤凰,比翼双飞。这样的情思寄寓在衣裳里,却不显儿女情态,倒是衬得他更为超凡出尘、遗世独立。
为他系上腰带的时候,他握住她柔若无骨的玉手。从初秋绣到寒冬。他的萱儿是花了多少心思在这件衣裳上?
“辛苦了,萱儿。”他淡然笑着,深情的目光望向她。
“你原是最怕冷的。这次去人间,可有为自己备好衣裳?嗯?”
她欣赏着自己的杰作,心思完全不在他的问话上。望着他穿着自己做的衣裳,心里快乐的要爆炸,真的,好看到,无法形容。
“萱儿?”
“嗯?”
“刚刚问你的可有听见?”
“啊?什么…啊!”
忽然被他打横抱起,走到内屋,放在床边。
只觉得他靠的太近,她不由得往后躲。
等到无处可躲的时候,他在她唇边问道,“可好看?这样看是不是更清楚?嗯?”
被他吓得脸都红了,只觉得脑中一片混乱。
她下意识抿住嘴唇,终于想起之前的问题是什么,而后不动声色地推开他,悻悻笑道,“额…我自己的衣裳…都备好了…备好了。”
“备好了?怕是不够暖和,我要检查。”
“绝对够了,而且我不是仙身么?早就不怕冷啦。”
“哦?那娘子为何给夫君做这样暖的衣裳?为夫不冷,而且…很热。”说着便要褪去这件衣裳。
“不许脱…你你你…这是我的心意,可不单单是为了保暖的。”她一本正经地说,“不过,看你冬天穿这么单薄,我都冷…”
“那还是你怕冷。”
“画画你…”她随即转念一想,狡黠一笑,勾着他的脖子,娇媚地说,“我冷,不是有你么?夫君日夜抱着我,渡我真气,萱儿真是想冷都没办法呢。”
软软倒进他怀里,心里却早已乐开了花儿。就知道她撒娇耍无赖时他最是纵她。
柔媚的样子让白子画也不禁心下一酥。真是拿她没办法。不是没想过就这样在绝情殿平平淡淡度过,无论是什么劫数,只要他在,不会容许她受半点委屈。可他深知树欲静而风不止。随时涌现的记忆已是让他如履薄冰。与其躲避,倒不如坦然接受。
第二日清晨,紫萱恍恍惚惚醒来,他却不在身边。
她立刻清醒了,心下有些不安,衣裳也不及穿就跑出去找他。
“子画,子??”他迎面扶住有些慌张的她。
不等她反应过来,便被他抱起回房。
“怎如此着急,”白子画锁眉问道,“穿成这样不怕凉么?嗯?”
她知道自己莽撞,也不吱声,愣了一会儿便默默穿上衣物。
“怕我不在,丢下你跑了不成?”他轻笑着帮她理好衣带。
“对不起…估计是才睡醒,有些糊涂吧。”她也自嘲道。
轻轻梳理她的长发,却忽然停下,握住她柔软的手,吻上她嫣红的唇。
“以后不会了,”他闭上眼,低声承诺道,“每日醒来第一眼,皆是我,可好?”
这样,可会安心些?
简单收拾好,便与摩严笙箫默道别,二人前往人间。因走的是水路,他们坐的便是船只。
船身不大不小,飘荡在宽阔的湖面上,行驶的很平稳。掀开船舱的帘子,紫萱倚坐着,欣赏两岸的景色。前几日是她央白子画走水路的,她喜欢坐船,喜欢水。
忍不住伸手触碰清灵的湖水。冬日的水,着实有些凉。她拨弄了两下,却发现水竟然变成温温的,甚至还有两条小青鱼在逗弄她的手指。
鱼?这时候不该藏在水底嘛?她十分惊讶,却因着鱼儿追着她可爱的样子而笑了。
“哇?画画你来看!”她好开心。
却不知白子画在船舱外早就知道她的一举一动,才让湖水变温,小鱼儿来逗她开心。
什么时候他变成这样了。这么的…儿女情长?希望时时刻刻看到她的笑。
她转念一想,就知道是他。除了他,还有谁的水系术法能强大到这种地步,不动声色改变一条湖水的温度。
收回手,愉悦的笑容里多了些甜蜜娇羞。
回到船舱,他们相拥浅笑。如果能永远这样该多好。小舟从此逝,江海寄余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