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萱第二日迷蒙醒来时,白子画已御剑返回长留了。
她的身体里还留有他真气的余温,掌心还留有他相握的温热。她有些看不明白自己是怎么了,如此留恋那样让她陌生而又习惯的依靠。
紫萱起身,发现厨房里有他热好的清粥小菜,她仿佛可以感觉到他就在身边,用深邃的眼神望着她,要她好好吃饭。
她欣然吃好了早饭。连日来空虚的身体和神色因为昨日安好的歇息都有了好转。她理清楚思路,大概知道姐姐的死和谁有些干系。
她略微打理一下,掩上白色面纱,前往萧府。
在萧府附近停留片刻,却发现整个萧府闭门谢客,往日迎来送往的门庭如今冷冷清清。四面围墙环绕,紫萱看不见里面的景象,又不会轻功,很难进入府中查探,正在四下环顾寻找时机之时,忽然,萧府大门打开了。
一位面色严肃,气质威仪之人出府,下人们恭敬地叫“老爷”。紧接着一名头戴冠玉,神色相像的男子紧随其后。这二位该就是萧员外和萧大公子。紫萱是见过他们的。和姐姐同萧公子嬉戏时曾被带至家中,以点心果实招待她两姐妹。只是远远见到萧员外回府,她们才被安排从偏门出去。
偏门。紫萱灵机一动,她还记得偏门的方位。赶紧跑去查看,偏门也是紧闭紧锁。
正苦于无计可施,却看到偏门的一边种植着几棵粗壮的香樟树。她从袖间抽出斜搭在臂弯的水袖长练,向上抛去,紧紧拴住位于上方的枝桠,随即并手并脚爬了上去。
她扶住枝桠稳稳站立在树间。枝叶掩映恰好可以遮蔽住她小巧的身形。目所可及萧府的内殿,整个府中的情形可看得一清二楚。
她看见南宫珍穿着华丽的服饰在闲庭散步,招来一个丫鬟耳语一阵。过了会儿,萧枫从屋内出来,扶着她一起散步。
紫萱看着有些奇怪,却发现南宫珍的步子故意放缓,手还时不时抚上自己小腹。她再仔细一看,竟是五雷轰顶般的震惊。
她怀孕了?!
怎么会呢,明明才成婚几日,即是距女儿节求婚,也不过一月的功夫。
她想了想忽然明白了。求婚一事,绝非偶然。而是蓄谋已久的计划。在和姐姐郎情妾意的时候,说不定他早已和南宫珍私定终身了。
怪不得那日的舞蹈,南宫珍体态婀娜,却不像是守身如玉的女子。现在虽不曾显怀,却该已怀有三四月的样子。
南宫珍这个女子,果然不简单。
回想起出事前姐姐与萧大哥的相处,他非但不曾疏远姐姐,反是用更多的体贴和暧昧让紫茹更加沦陷。
这一切,是到底是南宫珍算好的,还是萧枫也算好的。
她攥紧了树上的枝桠,横斜逸出的树干划伤了她的手心。却恍若无感。她眼神笃定,一定会查清所有的真相,让他们为姐姐的死付出应有的代价。
白子画身在长留。全力观察魔界异动的同时,一直在帮紫萱排查紫茹的死因。
断肠草已有了下落。是长安郊外南山青崖边才会生长的植物。十分稀奇罕见,且离紫萱紫茹所在的苗疆极远。不过联系紫茹是女娲座前仙子的身份,寻到这种毒灵草倒也不是太难。紫萱也知道这种断肠草,莫非...而紫茹将它炼成香后放入香囊的用意是什么呢?
白子画重又拿出紫茹写给他的遗书。笔迹从容,丝毫没有慌张无措之感,甚至这种嘱托带着一种放心和放下的语气。可见紫茹当时对自己快要离开的反应是欣然接纳,甚至生无可恋了。
唯一在遗书中提的要求,是让他不要负了紫萱。可见,她对负心一事有着深深的感触和伤痛。
白子画厘清这些,有了追查下去的眉目便稍稍放心。这时再微观紫萱。看她站在树梢上面色凝重眼神愤懑。也猜她可能是知道了些什么。看着她紧握枝桠的双手。他皱起了眉头。
这丫头。动不动就喜欢自残。身体就感觉不到疼痛的是么。看到她手间渗出的殷殷血迹,他开始后悔没再下一道让她伤口能自动愈合,才离开她一会儿就能把自己弄伤。他防得了别人伤害她,却防不了她自己伤害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