也不知怎的,我忽而慌乱的抽回手,端起面前的清茶抿了一口,借以掩饰心头的惶乱。
我已经疲懒于再算计身旁这聪慧男子会以怎样的想法来考虑我刚刚失策的行为,珍贵的东西已失,他已经没有什么可以再拿来要挟我了。
实话说来,整场宴会的表演其实是极精彩的,只是此刻的我却实在提不起看的兴致,正欲随便扯个理由出去透透气,耳旁的喧闹却忽然停了下来,静的有些不可思议。我顺着众人翘首的目光朝舞台中央望去。
烟云袅袅,一窈窕女子着一身淡紫纱衣自这似真似幻的烟雾中缓缓隐现。曼妙英舞腰肢软,淡眸如秋水,玉肌伴清风,美如林间仙子,似不染这尘间俗气。
无须用过多的词汇来形容,只需看看这座下那一双双渴慕的眼光,就能明白那女子有多美。淡淡的美,不妖娆却多情。
我垂下目光,轻执起手中的杯子,略有些惆怅的扬起唇角。没想到过去那个老是一脸脏兮兮的跟在我身后,叫我情姐姐的小丫头片子,如今竟也这般大了。倒是出落的越发清丽玲珑,全然没了儿时的邋遢与无所顾忌。
沈未鸢,再不过多久,她就该嫁与他了罢?如果果真如此,我想我是能挽起一抹真挚的笑,发自心底的为她祝福的。毕竟赫连北漠,不仅是我,更是她从小至今的梦想。
我依然还能记得12岁时的那个夜晚,我们俩同躺在赫撒铺满月色的草原上,她弯着眼睛对着我笑,说:“情姐姐,我喜欢他,可是你也喜欢他,怎么办呢?”随即伸手抱住我的脖子,嘟哝的说:“不过没关系,鸢儿喜欢情姐姐比喜欢他多。所以情姐姐你哪天要是不喜欢他了,一定要告诉鸢儿啊,那样鸢儿就能喜欢他了。”
念起这些往事,我心中是一片徐徐漾开的温暖,放下手中的杯子,抬首望着那众人之中柔媚轻曼的身影,不自觉的便笑了出来。
或许我的确没有想象中那样爱他至深。有些事,放了便是放了,过于执着某些不可能的念想,只会将自己推入更加万劫不复的地狱。想到这儿,我握住了身前的一杯酒盏,朝对面的北漠遥遥一举,他被我的动作怔了一怔,双眸紧锁的将我望着,半天都没有反应。我也不管他,径自便喝下了酒,放下杯盏的那一刻,我看到了身旁君墨舞打量的目光,淡淡的凝在我身上。我侧身,十分自然的朝他浅浅一莞尔,看到我的笑,他也同样朝我弯了弯唇角,却是一贯的疏冷清离。
曲音渐渐低弭,一舞过后,沈未鸢技惊全场,雷鸣般的掌声连绵不绝,不时可以听到人群中惊叹的私语声。我握着杯子,忽然有些好奇身旁这寡心的男子会喜欢怎样的女子,索性侧头朝他一笑:“你觉得沈家小姐这舞跳的如何?”
“曼妙至极。”依然矜淡的说。
“你喜欢吗?”
他古怪的朝我望一眼,意味的说:“舞自然是极喜欢的,只是若是换个人跳,那便是这世间绝无仅有的精妙之美。”
“谁?”问完我便有些隐隐的后悔,为自己的冲动和莽撞。我向来便不擅歌舞,且以君墨舞平日对我的态度看来,这个他口中的她绝不可能是我。虽说我对他也没甚多大的感情,但哪个妻子会喜欢自己的丈夫当众称赞别的女子‘精妙世无双’呢?那岂不是自个儿给自己找闷气受?
他却只是惬然的朝着我笑,没有说话。就在这说话的当口,对面的北漠也起了身,和跳完舞的沈未鸢双双跪倒在虞水心面前,似是在听封。我转了眸,朝那两人望去。
虞水心身旁的奴才拿着一卷黄锦布,尖着嗓子念道:“赫连家世世衷心竭力,为我圣朝虞氏的安定繁荣立下汗马功劳。特别在此次与南越的厮杀中,将军不畏南越蛮夷,深入敌军王朝攻其不备,取得丰硕战绩,得以震我朝天威。特册封为‘战威将军’,位居正二品。朕念其与相府沈氏青梅竹马,实乃一双佳偶天成的璧人,特赐婚于下月初六,钦此。”
那奴才念完,便拿着锦昭走到了北漠身前,笑道:“将军接旨啊。”
北漠低着头,半天都没有反应,周围悄然的空气隐约变了质,缓缓流动着几分局促的味道。我的呼吸也在这诡异的环境中,紧悬于胸口,迫然的压着心脏,很是难受。
许久许久,久到我隐约能瞥到虞水心渐趋不快的神色时,北漠才缓缓抬头,接过那锦昭,以平静到不可思议的声音说:“北漠谢主隆恩。”
虞水心的神色微微舒展开,愉悦的道:“将军又何须如此客气,这一次该是我天虞好好谢将军才对。我只盼着你们夫妻二人以后能同心同德,幸福和满的生活下去,这样才不辜负我这番成人之美的心思。”
北漠顿了一顿,方才僵着声音道:“北漠定不会辜负女皇陛下的美意。”
虞水心十分满意的点了点头,而身旁的我也是悄然的松了一口气。正欲松软一下刚刚因紧张而僵直的四肢,却听闻到人群中有人不阴不阳的来了一句足以令我愕然尴尬的话语:“怪不得这赫连将军四月前要拒绝那锁情公主,原是心中早已住下了沈小姐,这一番折腾着的绵绵情意,倒真是有趣的紧。堂堂一个公主,竟被一个相府小姐给比了下去,有趣的紧有趣的紧呐。”
此话一出,满座瞠然,众人皆为之变色,一时间气氛更趋阴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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