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的太阳穴猛然一跳,心里一阵惶惶不安的乱麻,我自是知道梨澈自一年前的那场重伤,身子便一直没有好完全。如今这二十大板若真的上了身,即便不是去掉半条命,起码也得将养个个把月。想到这我正欲起身求情,却见身前的梨澈恭然一礼道:“今日之事确是梨澈越矩了,谢王爷责罚。”
说完也不待我开口,便转身退下了。我默默然的呆立在原地,想到他即将而来的刑罚,心下竟是一片荒芜至极的空白。一双手适时的从身侧伸来,暖暖的覆住了我冰凉的手背,君墨舞的声音慵懒无波的响彻在了我耳边:“刚刚一时没有考虑那许多,擅自处罚了王妃的旧奴,希望王妃不要介意才好。”
看着他一派温柔如秋水的神色,含情脉脉的落在我身上,我却只觉得心如深坠进沁凉的海底,窒息沉痛到让人无法呼吸。我缓缓的垂了眸,收回翻飞紊乱的思绪,以低的听不出情绪的口气说:“王爷这是说的哪里话?若不是锁情愚钝不懂得调教奴才又怎会发生今日这许多事?王爷不吝身份赐教,自是我那贱奴三生修来的福气,锁情又
怎会有丝毫不满?”
他的目光透过房间香炉内袅袅的淡紫色烟雾,若有所思的落在我身上,闻言轻拍了拍我手,似乎几许满意的说:“王妃能如此的深明大义,本王便放心了,只是今日前来却是有另一件事想要和王妃商量。”
我做出一副好奇的模样:“什么事?”
“王妃从宫内嫁进我酹月府已十天有余,这些日子我一直忙着调养身体竟忘了民间有习俗新嫁出的新娘子是要在新婚第二日便返回娘家以敬子女之孝。好在现在也不算晚,本质上是该我陪王妃回去的,只是本王身子一向就不大好怕是受不得这漫漫长路的颠簸,便指派了凉衣陪着王妃回娘家,不知王妃意下如何?”
我心下纳闷了瞬片刻后便是一派清明。看来果然是我前段日子太过淡漠平静的行为使得谨慎小心如君墨舞也不禁心生了几分疑窦,以为我暗地里有什么聪明不语人知
的好法子向那虞水心偷打报告。所以才提出这样一个回娘家的建议,来探一探我的虚实。
如若我不愿意,那必然是有隐秘的方法与虞水心暗通曲幽;若是我愿意了,他正好可以利用凉衣这个眼线来探了探我和虞水心之间的诡谲与不寻常。不管我如何回答,似乎都会陷进他早已设计好的圈套之中,还真是一石二鸟的绝顶好计。我拂了拂耳旁的碎发,眼中莫名的几分湿润,切切道:“锁情离开的这十几日倒真是有些怀念起宫里的那些亲人了,一直便想寻着机会回去看看。还是王爷想得周到,竟能如此细心圆满的帮锁情安排好这一切,锁情真的是无以为报……。”
说完我便屈膝欲行个大礼,他却先我一步虚虚将我扶起:“王妃严重了,我们本夫妻,自然是该相互扶持的。不过举手之劳罢了,王妃不必太介怀于心。时日不早我便不多做停留,王妃也早些休息吧。”
我点点头,目送着他雍容华贵的身影走出挽晴苑,含笑的双唇忽而失了颜色,素音清冷的唤来画扇:“去柴房替我看看,他伤得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