迷迷糊糊间似乎睡了很久,等我再次醒来时,四周却是一片静寂的漆黑。用手肘撑着湿冷的地面,挣扎的想要起身,却发现完全使不上力气,身体虚如一滩泥水,动一下都要不停的喘气。勉力想要让自己坐起身,尝试了好几次,直到最后臂膀再也无法控制,虚弱地一滑,身体重重的摔到了地上。
一股锥心的刺痛从手肘关节处传来,隐隐间似乎有血在流。我抱着手臂蜷缩在地上,只觉得全身燥热发烫,像是被火烧火燎一般,意识开始模糊,我咬着唇瓣让自己清醒。可越是清醒,身体里那种好似被几千只虱蚁啃噬的痛苦就越加的清晰,痛的我几乎忍不住呼出声来。
一个人影俯下了身子,映在了我残缺破碎的视野里。
……
身体被什么紧紧包裹,燥热的感觉却更加的强烈,我开始挣扎,呜咽出声,却被一双臂膀紧紧抱住,暖暖的温度,莫名的令人安心,眼皮渐渐的开始下沉……
……
梦里似乎有一股苦涩的味道,顺着我的喉咙蜿蜒而下,我本能的想要呕吐。
……
接着,是更加沉然的梦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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后来似乎又做了一个很长很长的梦,梦里是一片繁花似锦,如火红的云絮,缠绵的向远方铺展开。我惊恐的在这片云絮里一刻不停的奔跑着,从黎明至黑夜,眼前的血红却越聚越多,渐渐蔓延到了我的脚下,空气中,身体里,那样子极致妖娆的红色,绝望的让人看不到尽头。
我惊醒过来,却被一缕阳光刺痛了眼睛,忍不住想伸手挡住,却发现竟抬不起来。不仅是手臂,此刻的全身都像是有千斤重,稍稍动一动,都能累的我气喘吁吁。
一方湿软的帕子印在了我的额头之上,我眯着眼见是花溪,张嘴却被他一把捂住。他弯身在我身旁,轻轻的摇了摇头:“你发烧了,已经睡了好几天,现在身体虚的很,最好不要说话。”
我朝他眨眨眼,他这才放开。我见他眼底晕着几分淡淡的乌青,许是有些累了,放下帕子后便闭眼倚上了身后的墙壁。我顶着帕子躺在地上,愣愣的看着头顶石壁,本想忍住,终于还是开了口:“那个——。”
“什么?”他说,眼睛依然没有睁开。
“这些天谢谢你。”还未等他来得及说话,我又道:“可是有东西吃吗?”
咕噜噜——话一说完,我的肚子还特别应景的叫了出来,我尴尬的偏开脸,“如果没有就不用麻烦了。”
咕噜噜——,仿佛为了抗议我的言不由衷,肚子又一次壮观的叫出了声。我扭着脸,尴尬的想哀嚎。
他睁开眼,愣了愣,一双黑白分明的眸子带着几分似笑非笑,凝了我一下方道:“有倒是有,只是古人云‘滴水之恩当涌泉相报’。眼下我与美人你如此窘迫的境况,一箪食一瓢饮对于我们来说都是十分的珍贵,我若是给了你,美人你该如何相报?”
看着他此刻十二万分认真的脸,我顿时无语:“我现在全身上下除了这具病怏怏的身体,还真没什么能拿来涌泉相报的东西。”
“哦?”他低下身子看我,一双凤目忽然就水淋淋的,瞅的我背脊发凉,忍不住道:“你干什么?”
他又低了低身子,唇息几乎贴在了我颈项,娇中带嗔道:“自然是取美人你身上唯一能相报的东西了。”
“你敢——呲——。”花溪的唇在我的颈项边擦了一擦,忽然重重的一咬,痛的我差点坐起了身。他的脸在离我眸很近的地方停了一下,对着我愤怒的目光笑了一笑,这才悠闲的直起了身体,微微将乱了的墨撩到了雪白的肩颈之后,怃然一笑:“这‘涌泉之报’的滋味儿果真不错,古人诚不欺我。”
我咬牙切齿:“花溪,等到我有力气动了,我一定会将你碎尸万段!”
“怎么碎尸万段?”他朝我媚媚一笑:“像我刚刚对你那样?”
我哽住,瞪着一双眼死死的看着他,他收回目光,转身像是变戏法般从身后端过一碗热粥,一手握着我的腰将我扶起来,另一手舀了一口粥塞进了我的嘴里。
烫!我眼泪汪汪的瞅着他,这下百分百的确定了,他一定是故意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