吕先生和易先生忙拜倒行礼,口呼道:“见过太子爷。”
原来这个年轻人,竟然就是大义国的太子,赵青玉,民间俗称“青玉太子”,也是大义云庆皇帝的第三子,现在大义国皇家直系硕果仅存的独苗。
青玉太子忙快步上前,将二人亲手扶起,笑道:“吕先生易先生快快请起,来你们这里了,就不要这么多的礼数,你们可都是教过我的,给我行礼可当不起。”
以太子之尊,自称是要称“孤”的,但太子在几位先生面前,不仅称呼几人为先生,更是自称“我”,关系便透着不一般,几句话下来,更是拉近了几人的距离。
易先生忙给太子去搬椅子,仔细的擦拭了,请太子坐下。几人站在下首,吕先生又是恐慌又是有些埋怨道:“老张,太子爷来你也不说事先说一声,也好让我们收拾收拾,你看这地方脏的。”
“你别怪他。”太子摆手笑道:“我们也是临时想起来过来的,这样也省的麻烦,再说了,我也是带过兵和胡人打过仗的,军营里是什么样你们也不是不知道,难道还受不得这点苦了。”
“那是那是。”几人忙陪笑道。
这时易先生端了一杯茶过来,太子摆摆手,示意不喝,然后笑着说道:“吕先生,这些孩子们怎么样了?”
“还不错。”吕先生回答道:“孩子们最近一段时间出任务几乎很少失手,经验也越来越丰富了,这些天我和老易正教他们一些新东西,孩子们学得也很快。”
“恩。”太子满意的点点头,说道:“最近咱们可能事情要多一些了,你们注意一下,少接一些外头的任务,别到时候忙不过来。”
“是。”吕先生应道,“我下去就给各个点发通知。”
“孩子们干得不错啊。”太子表扬道:“我一早就听说了,说这趟送王世维来天京的路上,杀了许多的江湖高手,打出了小楼的威风,还救了金狼王爷的世子一命,前些日子金狼王爷走的时候,还特特的跟我说起了这事,只是他还以为这些孩子是内务府的密谍呢,非要给内务府的侯大人送礼,搞得老侯莫名其妙,来问我是怎么回事,我说反正小楼名义上也是归你内务府统领的,送你礼就收了呗,有什么不敢的。”
众人陪着笑了笑,张先生说道:“老侯早就看着这些孩子眼红了,可是他插不上手,指挥不动,还尽给我们干些擦屁股的事,一见我就跟我念叨诉苦,这次总算也让他沾了咱们一次光,赚了个彩头,等下回我见着他,得让他把礼物分我一半。”
“得了吧,这次接王世维,人家内务府也是出了大力的。”太子也调侃道:“老侯那个抠猴子,你敢跟他分东西,他不得吃了你啊?”
看来太子跟他们开玩笑打屁,也是放松的很,几人陪太子说笑了几句,太子说道:“行了,不扯这些闲话了,说正事,张先生,你把东西拿给二位先生看看。”
张先生从袖子里掏出俩张薄薄的纸张来,却是俩张银票,递给了吕先生,说道:“你不是埋怨我这些天不管这里的事,总见不着我的人影么,我就是忙这个事去了。”
吕先生接过这俩张银票细细端详。只见这俩张银票居然是大顺的和气银号的银票,面额都是五百两,再仔细看,这俩张银票居然一模一样,不论是日期,面额,印鉴,还是其他的地方,竟然像是一个模子里刻出来的。
这俩张银票的最下端,有一个方框,这个方框里印的满满当当的字,有数字,其中还夹杂着一些稀奇古怪的符号,而这些字也不是文章,也不是银票的说明,也不是诗词,看起来就是一些毫无意义的字和数字符号无序的排列在一起,吕先生细细端详这俩张银票方框里的内容,发现几乎也是一模一样,但只有少数的几个字和符号略有不同。
见吕先生看得仔细,太子说道:“这俩张银票,其中有一张,是我们织造局仿制的,吕先生可能看出来是哪张么?”
吕先生看得极为仔细,把每个细微末节都看到了,又闭上眼细细感受纸张的质感,终于,叹了口气,说道:“看不出来,织造局的手艺真是巧夺天工,仿制的一模一样。”
“哦,织造局终于仿造成功了么?”易先生见吕先生如此说,也把银票接过来,细细检查,说道:“我也看不出来,恭喜太子爷,我们终于能仿制大顺的银票了。”
大义的织造局仿制大顺和气银号的银票,这件事看来吕易二位先生都是早就知道的,但没想到真能仿制成功,二人心中大喜,知道这件事的意义重大,以和气银号在大顺的地位,如果大义的织造局能够大量仿制和气银号的银票的话,如果使用得当,不仅能给大义带来数不清的好处,还能给大顺经济造成致命的打击。
吕先生一下抓住了问题的关键,问道:“织造局现在能够大量的仿制吗?”
太子苦笑了一下,说道:“理论上来讲,已经能够大量仿制了,但现在还不行。”
“哦,这是为什么?”吕先生问道。
太子对张先生点了点头,张先生说道:“我来说吧,我这次带着仿制的银票去大顺,几个小点的钱庄都没有看出真伪来,但我把银票带到了应天,和气银号总号的掌柜一眼就看出了这是张假银票,幸好我还没交到他手上,他没发觉这银票的质地已经能以假乱真了,估计是他们以前也见过拿假银票骗钱的,所以我这张银票没引起他们太大的注意,总算是没有打草惊蛇。”
吕先生惊道:“他们居然练碰都没有碰,一眼就能看出真伪来,这是为何?”
“你来看。”张先生拿手指着银票上的方框说道:“这个方框里的字,其实是一套密语,关键就在这套密语上面,咱们不懂人家的密语,依葫芦画瓢仿制的,只是稍微改动了几个字,便被识破了。”
易先生皱眉道:“不改字行不行,就照着原样做。”
“不行。”张先生道:“我曾经用许多银票对比过,居然每张银票上的密语都各不相同,也就是说,不管面额大小,出产批次,好像和这套密语没有什么一定的关联,这套密语,就像专门为了防伪用的,如果一张银票仿制得多了,很容易便会被人家看出破绽来,如果人家把银票稍微改动一下,咱们就算白忙了。”
“这套密语到底是什么意思,怎么才能翻出正确的内容,咱们现在一概不知。”太子说道:“所以现在的当务之急,就是从和气银号里把这套密语搞出来。”
“这该怎么搞?”吕先生疑问道:“要不绑架一个他们的大掌柜?”
“这样肯定不行。”张先生说道:“就是和气银号里,掌握这套密语的人也不会多,而且肯定地位不低,如果这样的人出事,势必会引起他们的警觉,我们必须在他们不知不觉的情况之下,把密语搞出来。”
吕先生的眉头也皱了起来,显然也是发现这个事比较难以入手,一旦被和气银号发觉有人仿制他们的银票,质量还足以以假乱真,他们肯定会把印制银票的技术改进,或是换一套密语,这样一来,大义的织造局又得从头再来了。而且如果人家有针对性的防备别人仿制的话,再想要仿制成功不知道得有多难,显然大义也不可能把无数的精力和物力投入到跟人家拼技术拼更新上。毕竟人家占有主动,你永远是被动的。
如何能悄悄的把密语搞出来,还不能引起和气银号和大顺的警惕,就成了现在摆在太子面前的难题。
这是太子主抓的工程,显然不能让他半途而废。
易先生见几人眉头紧锁,都在暗暗思考,忽然问道:“怎么不去找宫师鲁,他不是一直都在沈家么?难道连一套密语也搞不出来。”
只见太子先打断道:“不行,还不能用他。”
张先生却接着易先生的话说道:“怎么没找,只是他也没有太好的办法。”
这宫师鲁本来是大义埋在大顺沈家的一颗钉子,太子本意是还不值得动用此人,但见张先生说找过宫师鲁,居然连他都没有办法,不由动了好奇心,问道:“哦,你找过他?连他也没办法么?”
“当然找过了,太子爷,其实要不是他暗中帮忙,咱们的织造局还有很多技术光凭自己是攻克不了的,也无法这么快就仿制成功。”张先生苦笑道:“虽然咱们轻易不联系他,但这次事情紧急,我也和他暗中联络,跟他说明了情况,但他没敢跟我见面,暗中给我送信说,和气银号的密语只有沈家家主和几个长辈以及总号的几个大掌柜极少数的人才知道的,都是沈家门中极为重要也对沈家绝对忠心的人物,现在沈家小一辈的子弟可能都没人知道,他也没有办法,他现在并没有插手沈家内务,如果贸然打听的话,可能会引起怀疑。”
吕先生不甘的问道:“就不能让他想想别的办法?”
“不用了。”太子挥挥手,断然否决道:“宫师鲁是我们花了巨大代价才安插在大顺的一颗钉子,他现在身份地位特殊,不能冒此风险,你们以后不是特殊情况也不要联系他。”
几位先生低头应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