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我也不知道,但我主要是想告诉你。”四万抓着大燕儿的肩膀,一字一顿的说:“我们现在所有人都知道二饼哥的事了,现在大家都在暗中调查,如果你还不告诉我们是谁,就这样胡乱查下去的话,有可能会把我们都害死的。”
“胡说。”大燕儿猛然挣脱开了四万的手,怒道:“我要告诉你们了,才会把你们害死,你快去告诉他们,让他们不要查了。”
“恩?”四万敏锐的捕捉到了大燕儿话里的破绽,急道:“到底有什么不能让我们知道,不过是一个富家女子,一个锦衣卫,为什么我们查下去会害死我们,你快说啊,你难道就看着二饼哥死的不明不白吗?”
大燕儿也发觉自己情急之下失言了,不管四万怎么追问,就是一言不发。知道让四万抓的肩膀生疼,才惊呼出声。
四万忙松开了大燕儿的肩膀,悲伤的说道:“算了,你不说就不说吧,反正你就是看着我们死,你也不会管的,当年你不就是眼睁睁的看着二饼哥死么?”
“啪。”的一声,大燕儿猛然一个耳光扇在四万脸上,把四万给打愣了。
打完之后,大燕儿呆呆的看着自己的手掌,仿佛不敢相信似的,忽然扑上去,抚摸着四万通红的半边脸颊,心疼的揉了起来。
四万厌恶的推开了大燕儿的手,眼中波澜不惊,淡淡道:“不用你管。”
大燕儿委顿的坐在凳子上,眼神低垂,心里剧烈的斗争,四万淡淡的看着她,不发一言。仿佛对大燕儿充满了不屑。
终于,大燕儿无奈地说道:“好吧,我告诉你,但你要保证,别让他们往下查了。”
“好吧,我保证,你告诉我的我谁都不告诉,也让他们别查了,这样行了吧。”四万见有门啊,忙说道。
“其实我也不清楚,我也是猜的。”大燕儿的语气中充满了哀伤,说道:“那个锦衣卫,很可能和我们小楼有什么瓜葛,二饼后来肯定是看出什么来了,所以才一再叮嘱我,让我们不要给他报仇,他说,以我们的实力,绝对是惹不起人家的,去给他报仇,会把兄弟们都葬送进去的。”
“和小楼有瓜葛,难道那个锦衣卫,也是个先生吗?”四万皱眉道:“你能肯定吗?”
“我说了我是猜的,其实二饼也只是猜的,如果你们真查出什么来了,记得千万不要轻举妄动,一定要告诉我,我能眼睁睁的看着二饼死,再也不愿意你们有人出事了。”
说着说着,大燕儿的眼泪又流了下来。
四万迟钝了一下,还是伸出手给大燕儿擦去了眼泪,说道:“好吧,我答应你,现在告诉我,那女的到底是谁?”
大燕儿缓缓说道:“大顺,应天,和气银号,沈家大小姐。”
“哦。”
四万忽然想起了在应天的时候,好像和木南在一起的,有个沈家的二小姐,叫什么忘了,难道正是她的姐姐吗?还算比较好找。这就好办了,知道是谁,再查起来就容易多了。给二饼哥报仇终于有望了。
四万暗想,看来有机会,还得去趟应天。不知道会不会再碰上木南。
这次没白来,虽然挨了一个大背挎,还吃了一记耳光,但终于得到了可靠的消息。
四万想了想,还是不甘心的问道:“大姐,那你知道二饼哥葬在什么地方了吗,我们兄弟们给他上柱香去。”
他不说这还好,一听四万问二饼葬于何处,大燕儿再也忍不住哭出声来,泪如雨下,四万见大燕儿哭的梨花带雨的,疑问道:“怎么了,你也不知道吗?”
“没有葬,没有葬。”大燕儿哭的一噎一噎的,“二饼的尸体被火化了。”
“什么?”
四万只觉得五内俱焚,二饼哥的音容笑貌陡然浮现在脑海。
二饼从小陪伴大家长大,教会了小楼的杀手们如何快乐,要是没有二饼,这些杀手们早就成为了冷血变态的杀人狂,可以说,在小的时候,开朗阳光的二饼就是整个小楼杀手们的精神支柱。而四万的很多本事,都是二饼一手带着教出来的。
这样的一个人,被心爱的女人背叛,惨遭身死,居然还落了个死无葬身之地的下场。
此仇不报,誓不为人。
“好狠啊。”四万几乎把牙都要咬碎了,“挫骨扬灰啊。”
大燕儿本来就够悲伤了,看四万狰狞的样子,又担心起四万来,赶忙安慰起来。
终于平复下了情绪,四万从大燕儿那里出来,心里已经下定了决心,今天从大燕儿这里听到的消息,绝不对其他人讲了。
不能连累更多的兄弟们了。
沈家和气银号四万是知道的,那是大顺最大的银号钱庄,掌握着大顺国的经济命脉,和气银号所发行的银票,甚至可以在大义的一些地方流通,可见其实力之强。
但这不能成为让小楼忌惮的理由。
那个沈家大小姐的情郎,那个锦衣卫,到底是何身份,是何背景,竟然能让小楼宁可白白的牺牲了一个杀手,还不愿意声张?
四万把这些消息暗暗的藏在心底,装出一副沮丧的模样来,回到了房间。
大哥,幺鸡和四条居然都在四万的房间里等着,见四万一脸死人样回来了,大哥便觉不妙,估计老四又碰了钉子了。
大哥关切的问道:“怎么样了,老四,有消息没有?”
四万装的跟真的似的,沮丧的摇了摇头,说道:“大姐说什么也不告诉,还让我们也别查了,二饼哥不愿意让我们报仇。”
“他说不报就不报了?”幺鸡不屑的说道,“你们说,要是死的是我,二饼会不会给我报仇。”
“当然会。”大哥,四万,四条异口同声道。
幺鸡一摊手,说道:“这不就结了。”
大哥见四万脸上还有个巴掌印呢,就什么都明白了,安慰四万道:“算了,老四,也不能怪你,你已经尽力了,有机会我去问她吧,看这小脸让打得,红成猴屁股了?”
这天晚上,几个兄弟又大醉了一场,同时,四万也发现,这个自在神功,没有解酒的功效。
四万是真把自在神功当回事的练了,就是喝醉了酒,也没忘记行功,但是练一个大周天显然是不可能了,醉得摆不出那么多的姿势了,以睡觉的那个姿势为主。
第二天上午,吕先生又给在的这几个杀手上课,先是讲了一段倭人常用的毒药和暗器,接着应广大杀手的强烈要求,给几个杀手讲书法。
几个杀手把笔墨纸砚摊开了,在吕先生的指点下练草书。大燕儿和三莺子还好,大哥四万他们几个练得自己浑身满脸都溅上了墨汁,也没写出一副像样的字来。
但这比训练可要轻松多了,虽然对杀手们来说,练字好像比训练难度要大多了,却都是兴致勃勃的,一个个字写的不成样子,还得意洋洋的,自我感觉良好,好像觉得自己能呼拉几笔草书,俨然就跻身于文艺青年的行列了。
忽然易先生从外面探进头来,对吕先生勾了勾手指,喊道:“老吕,出来一下,快点。”
“好,这就来。”吕先生一边往外走一边说:“你们几个好好练啊,别偷懒,我一会儿还要回来检查的。”
这边吕先生出来问道:“什么事啊,急忙慌张的?”
“跟我来吧。”易先生一边走一边说道:“老张过来了。”
“老张。”吕先生一怔,“他老人家还有这个闲情逸致啊。”语气中不无讽刺之意。
“别废话了,快点。”易先生也不理他,只是一个劲的催促,走在前面,到了二人平日里办公休息的地方,门打开了,一个中年汉子出现在门口。
这个汉子笑吟吟的看着吕先生和易先生二人,正要说话,没想到吕先生抢先说道:“我当是谁呢,原来是张先生来了啊,你这个小楼的主事,平日里八天也见不着一面,今天怎么想起来视察了,来看看我们几个老兄弟有没有累死啊!”
这张先生让吕先生一顿话抢白的哭笑不得,瞪了一眼吕先生,说道:“老吕,别瞎说,你看看这是谁来了。”
说着张先生身形往开一闪,露出了身后的一个年轻人来。
这个年轻人身量中等,皮肤白泽,因为保养的好,看起来比实际年龄要小一些,相貌俊朗,眉目有神,脸蛋中隐隐透出一丝健康的红晕,脸上挂着一副随和的微笑,显得十分平易近人,但那雍容华贵的气质和高高在上的派头却是一般人学不来的,这年轻人身穿便装,但上身的短褂却是明黄色。
这年轻人背着手,笑吟吟的看着吕先生和易先生,吕先生只觉的这年轻人的目光注视在自己的身上,透着一分亲切。但这亲切中却无论如何也掩盖不了身为上位者流露出的淡淡的一股威压的气势。
吕先生一见这年轻人,顿时一肚子牢骚都咽回肚子里了,脑子里激灵一下,心道这位主怎么来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