烛火掩映下,她的目光澄净而温柔,娉婷的身影伫立在窗前,她一袭淡蓝色的纱裙轻裹着纤弱的身子,转头莹然浅笑着望着墨暄玉,她腰间雪色的丝绦无风自舞:“但是那些事……都过去了,即便我如今知道了,又有什么两样。”
墨暄玉伤楚的眸底闪过一丝愉悦,他将手中的茶盏放在桌上,走到她的面前,伸出修长的手指,轻轻握着她温热的小手:“那你愿意和我一起待在这里吗,我会好好对你的。”
她愣了下,浅笑着将手指从他的手中抽离出来,微蹙着眉心,她静静地凝望着他:“王爷……我如今只是想过寻常人的生活,而且……请你给我自由的空间,让我好好的思考下未来的生活。”
墨暄玉僵硬的手指停留在半空中,他清澈如泉水般的眸底霎时间失了光彩,眸底一片幽黯,待望着她澄净的眸子时,他无力地笑了笑:“你许是累了,就先歇下吧,明儿一早我再过来。”
说完,他抬脚就要离开,只是走到门口时,他好像是想到了什么,又转过身来,她正望着窗外,似在思考些什么,他轻柔地笑了笑,眉梢间透出无限的关怀:“这两个丫头是给你贴身服侍的,若是有什么需要,尽管吩咐她们去做就是。”
他的话刚说完,就见两个十六七岁的丫头走了进来,笑盈盈地给她行礼,“奴婢见过主子。”
她颔首浅笑,墨暄玉唇角的笑容虽未褪去,但眉眼间却又多了分无奈,他再多看了她一眼,抬脚迈出门槛。
尹雪嫣深知她心中对墨暄玉是没有男女之间的爱的,若是真的有,她更多的……是希望他只是她的一个玩伴,或者是无话不谈的兄长。
铜鹤烛台上的烛火还在燃着,如少女手臂粗的红烛已经燃了一多半,烛泪顺着铜鹤台流下,滴落在铜柱上,慢慢地凝成一块儿。
拿着玉簪挑了挑烛心,“噼啪”一声爆响,烛火烧得更旺了些,侧目瞥了眼跪在地上的两个黑衣人,秋水剪了的瞳眸中闪过一丝慵懒的轻笑:“事情办得怎么样了?”
跪伏在地上的两个人相互对视一眼,随即伏在地上,半是惊恐半是无奈的说了句:“没见到人。”
拿着玉簪的手指微颤,美人儿惊恼地转过头来,“什么?人难道还会飞了不成?”
他们本来已经准备好了迷香,就想直接将人给带走,但是没想到赶到房间时,却发现里面烛火通明,但是……没有任何人的踪影。
偷偷抬眸望了眼恼怒的美人儿,两个人重重地将头磕在地上,恭敬地说道:“愿听娘娘责罚。”
身边的宫女绿画走过来,垂首静立在美人儿的身侧,轻声说道:“娘娘别动怒,依奴婢看,多半是给八王爷给转移了去。”
绿画从小顺子那儿打听到了消息,得知中途是给墨暄玉先看了信封,她一直在沁雯的面前都没说得上话,如今正是表现的机会。
“哦?八王爷……”侧首瞟了她一眼,美人儿伸出染就了纯净明亮的粉色十指丹寇,她的唇角勾起一抹得意的冷笑:“墨暄玉不是过惯了闲云野鹤的生活了吗,没曾想也对这个狐媚子感了兴趣?”
绿画偷眼瞥了下她的神色,见她的笑容带着一抹自嘲的苦笑,忙垂首打着圆场:“说到底她也就是个过了气的主儿,如今娘娘您才是宠冠六宫的人,况且还怀上了皇嗣,岂是她一个亡了国的女人能比得了的。”
“呵,呵呵,她算什么,本宫根本就没放在眼里,只是心里咽不下这口气而已。”沁雯转身撩起了青色的帐幔,唇角噙着一抹冷笑,她狠狠地拽着那帐幔,微卷的羽睫颤动,眼睑的清荫下投下一抹蝶翼的阴影。
绿画刚想上前再说些什么,只是话未出口,沁雯狠狠地将帐幔一甩,淡笑着转过身来,“黑鹰,黑虎,马上派人给本宫接着查探,从八王爷的身上找线索,尽快查探到那个女人的下落……”
“是,娘娘。”两个人垂首,郑重的说道。
说完,站起身来就要退下去,谁料沁雯伸出手来,她焦切地说道:“且慢。”
两个人听到她这样说,马上停下脚步,躬身说道:“娘娘请吩咐。”
“找到她以后,就地处死……”她紧咬着牙,缩紧了瞳孔说道,只是刚说完,马上就又改口:“不了,先派人回来给本宫回禀,之后再听结果。”
两个人垂目点头,脚步轻盈地退出了房间。沁雯走到软榻上斜躺着,她一手拄着下巴,轻合着双目,长睫轻颤,一手抚着茶盏的茶盖,口中轻轻地溢出句话:“本宫这样做……到底值不值得?”
身边的宫人都只能低垂着头,没人敢乱说半句话,如今她的身边全都是心腹的宫婢,但凡是可疑之人,全都莫名的失踪,无迹可寻。
她伸手轻轻抚着自己平坦的小腹,无奈地叹了口气,“皇上,你瞒的雯儿……真的好苦。”
泪水无声地滑落,她深吸口气,抬起微卷的羽睫,已然****一片,轻声问了句:“皇上现在何处?”
有宫女躬身走上前来,轻声说道:“回娘娘,皇上如今在崇华殿忙着政务,今夜恐是要在那里歇下了。”
她的心蓦地一跳,刚想坐起身来前去探望,随即又想了想:“夜深了,扶本宫去歇息吧。”
原本还想多问一句,只是话到嘴边又给咽下去了,绿画和其他宫女忙搀扶着她走到了内室,若是不知道这档子事,沁雯可能还会多等一会儿,德贵妃向来都是等到了很晚才歇下的,今日……却变了。
湖心阁楼。
手指轻抚着檀木栏杆,尹雪嫣侧首望着阁楼上的门匾,她微微撅着嘴,轻声念道:“雅轩阁……好别致的名字。”
身侧的婢女轻笑道:“可不是嘛,主子,王爷为了这个名字想了好半天呢,最后才定了这个名字。”
“丽媛,不是说了吗,喊我姑娘就行了,叫主子多见外啊。”她故作不满地转过头来,嗔了那婢女一眼,丽媛忙伸手拍了下自己的嘴巴,轻笑道:“奴婢是叫得惯了,一时不好改口,姑娘莫要怪罪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