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兄还是先回宫去吧。”修长的手指轻握住尹雪嫣的手臂,墨暄玉的虽然是在对墨离暄说话,但是目光一直都停留在满是心痛的尹雪嫣身上。
“朕的家事何曾需要他人过问了?”墨离暄怒极了瞪着墨暄玉握着的白皙手臂,他低吼着看着墨暄玉似笑非笑的眸子,嗜血的眸子像是要杀人一般。
心蓦地一滞,尹雪嫣抬起眼睑,迎上墨离暄的目光,却是平静无波:“西凉国的公主已经死了,尹雪嫣和皇上没有任何关系,恳请皇上放我离开。”
墨暄玉的唇角绽出一抹邪魅的淡笑,没有想到,昔日叱咤朝堂的墨离暄,竟然会败在了尹雪嫣的手里,尽管之前他瞒过了所有人,但是现在还是一副可怜的表情,当真是让人同情。
墨离暄愤然地甩开了墨暄玉的手,握紧了尹雪嫣双肩,他的下颌紧绷着,暗绿的眸子拼命地按捺着最后的理智:“朕过去做的一切,真的是……”
“够了。”尹雪嫣侧低着头薄怒地打断了他的话,他神色一滞,紧盯着她,猜不出她为什么这样。
“皇上若是真心为了雪嫣好,就请应了雪嫣的请求,还我一个自由。”尹雪嫣手指拢在袖管中,她紧咬着唇,淡漠的说道。
愤然地睁开他呆滞的手,她抬脚上了马车,撩开了车帘走了进去,“忘了吧,过去的尹雪嫣只是个哑巴,根本入不了你的眼,以后……她也会学着做一个哑巴,永远都不提与你相关的只言片语。”
说完,她漠然地将布帘放下,低垂着微颤地羽睫,拼命地吸气,再吸气,将心里的愁闷给吞咽在肚里,不愿给他看见。
“臣……恭送皇上回宫。”墨暄玉垂首平静地说说道,看不出丝毫的情绪,他瞥眼瞅了下马车被微微卷起的布帘,见里面没有一丝动静,喉间溢出一丝轻笑,“皇上请回宫去吧。”
墨离暄淡漠地目光瞟向墨暄玉,“咔嚓”一声,他从身后侍卫的腰间抽出一柄长剑,直逼墨暄玉的鼻尖,只差最后一公分的距离,马车中的少女传来一声低喝:“放下!”
“你……”墨离暄的眸底一片幽深,他的眼皮突突直跳,紧滞更黯痛的声音嘶哑着从喉咙里吐出:“……你当真愿意选择他,也要放弃朕吗?”
尹雪嫣的手放在膝上,她紧紧地抓着膝上的裙衫,心里一怔,硬是狠不下心肠,她垂下眼睑,轻声说道:“王爷,我们走吧。”
夜风拂过,墨离暄的手指无力地垂下,他俊美的面容在月光的洒照下显得格外的苍白无色,“咣当”一声脆响,长剑落在地上,尹雪嫣羽睫上的泪珠也应声而落,恰好落在她白皙晶莹的手背上。
只听外面传来一声清冷的笑声,墨离暄无奈地笑,他望着神色淡然的墨暄玉,笑容淡然无害:“你随朕来,和你谈两句,就让你们离开。”
墨暄玉怔了下,随即脚步跟了上去。尹雪嫣抬起眼睑,她手指紧捂着嘴,深深吸气,泪水还是止不住地流在指缝中,顺着她的下颌滴落在衣襟上,听到他说“让你们离开……”
莫名地,她的心紧紧揪在一起,怎样也难平复下来。她是爱他的,但是现在真的不能跟着他离开,苦恼地闭上眼睑,她只感觉自己心慌意乱,伸手想要撩起布帘,冰凉****的指尖刚触着帘子,又颤抖着退了回来。
大约过了一分钟的时间,马车的轮子开始晃动了下,她的身子微微一震,忙伸手就撩起了车窗的珠帘,望着一群人骑在马背上驰骋离开的背影,她的目光紧紧锁在最前面的颀长身影上,他没有回头,泪水迷蒙了双眼,她望着他的身影渐行渐远,望着他消失在****迷茫的视线里,她紧捂着嘴,抽泣着将痛楚吞咽下去。
行到一宅子外,有人过来搀扶着她下了马车,眼眶还是微微辣痛,她垂下眼帘,不想任何人瞧出来,有黑色的靴子行至面前,他修长的手指轻握住她温热的小手,她愣了下,微抬起羽睫,仍有泪珠悬在羽睫上,将落未落,说不出的楚楚动人。
他温柔地笑着望着她,揽臂将她搂在怀里,她刻意地想要错开,却被他状似无意地牵着走了进去,穿过走廊庭院,在一处阁楼停下,这阁楼建在湖中央,湖面上如今正盛开着粉白的睡莲,清风拂过,有淡淡的清香夹杂着水汽扑上脸颊,很是舒适恬静。
她侧目望了眼两侧一米高的栏杆,皆是用檀木做成,手指抚过,丝毫没有潮湿之气,侧抬起头来,她望着他紧绷的下颌,知道他的心情并不是很好,她轻声地叹了声,没有让他听见。
一路上虽有侍女手持琉璃纱灯引路,其实也有十盏灯笼悬在木杆上,从湖边一直到她的闺阁外,皆是灯笼齐燃。
到了房间门口,也有两个婢女侍立在两旁,见她来到,笑盈盈地垂首喊了声:“奴婢见过王爷,见过主子。”
她甚是纳闷儿地瞅了眼墨暄玉,谁料墨暄玉并没有什么反应,将她安顿好以后,他坐在桌前,给她倒了杯奶熬成的粥:“喝了吧,晚上能睡得好一些。”
尹雪嫣端起来喝了口,醇香宜口,她手指轻抚着杯沿,定了下心神,她抬起眼睑,见他正望着她,却不知已望了多久,只是眼底柔情万种,宠溺的好似她是世上唯一的珍宝。
窗外有轻柔的风吹过,拂过她如瀑倾泻的秀发,撩起鬓角的发丝轻贴着她晶莹白皙的脸颊,她的目光澄净,声音飘在半空中,好似深夜中安静的精灵。
“他对你说了什么?”
墨暄玉望着她,深深地凝视着,唇角勾起一抹自嘲的淡笑:“让我……不要对你有非分之想。”他伸手将她的发丝理好,手指微微蜷曲着,他的食指方抚上她的脸颊,她忙侧脸躲开来,他无奈地一笑:“没想到他这么长时间一直闷闷不乐,居然是为了不在身边的你,莫说是我,大概任何人都猜不到。”
轻垂着羽睫,她的内心像被什么撕扯着,让她迷乱的心更加惊痛而痴狂,轻启朱唇,她呵气如兰:“很久以前……我也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