血焰升腾,化作两头朱雀在半空互相追逐,所过之处,连空气都扭曲了,血焰的光泽经过那些扭曲空间的折射,让整个客厅变的一片火红,光线的扭曲与交结,化成一幕幕奇异的图像。
轰隆!
秦乙脑中一声轰鸣,眼前有成千上万道身影冲过,与那些从漆黑的山体裂缝里爬出来,形貌丑陋的恐怖生物大战。
喊杀声在耳边此起彼伏,那隆隆的战鼓声好似九天惊雷,每一声都伴随着战场上的鲜血飞洒。
一名年轻人从他眼前冲过,手中提着一柄雪亮的长剑,与一只牛头人身的妖怪对上,只是一个回合,那年轻人就被生生撕下一臂,但却悍不畏死的口中大叫,挥剑斩向那牛头人。
牛妖只是挥手,长剑崩碎,那青年随即被他一拳轰碎了头颅,鲜血从胸腔之中喷出,足有丈余高。
秦乙近在咫尺,他甚至可以感觉到那些鲜血的热度,恍惚间甚至嗅到了那鲜血的腥咸味道。
这一场大战很惨烈,参与其中的人类有老有少,个个悍勇无匹,可无奈那漆黑山体裂缝里爬出来的生物实在太多,太凶戾。
越来越多的人倒下,鲜血染红了大地,空气中弥漫着血雾,让整个战场仿佛陷入了血色的海洋。
秦乙的目光定格在战场中央的那一道修长身影上,一身白衣胜雪,手提一柄缭绕血焰的宽刃白骨剑,挡住扑上来的妖怪,护住了身后的一群人。
那柄剑给他很熟悉的感觉,他知道那是朱雀斩妖剑。
大战在持续,活着的人越来越少,等到那漆黑的山体裂缝里不再有妖物爬出时,战场上还能站着的人只有十三个,每一个都浑身浴血,或健壮或瘦弱的身上满是伤口。
一名老者杵着一杆木杖而立,不断的咳血,在他肩膀处,有一个前后通透的血洞,可见森森白骨。
然而即便如此,他依旧眼神平静的看着那山体裂缝,不曾丝毫在意自己的伤势。
大地在震动,山体裂缝中再度走出两道身影,是两个中年人,走在最前面的那人穿着一身肃杀的黑衫,提着一杆长枪,落后一步的那人却着一身青衫,手里握着一把雪亮长刀。
两人面庞模糊,秦乙看不清,但是他可以感觉到那些还活着的人在两人走出的那一瞬间,呼吸急促了许多。
那两人慢慢走着,但几乎就在他们刚一脱离山体投射下的阴影时,活着的人再次大吼着扑了上去。
道术的光芒在他们手中绽放,秦乙所看到的一切都在颤抖,画面都有些扭曲了。
最后出来的那两人很厉害,只是一个照面,这边便有六人永远的倒下了,身首异处,惨不忍睹。
厮杀到最后,只剩下白衣人和木杖老者与那两人互相捉对厮杀。
白衣人对上了那黑衫中年人,骨剑挥舞间,朱雀腾空。
木杖老者则是对上了那青衫刀客,只是他本已受伤,双方你来我往几个回合,便被一刀斩中肩头,险些被斩掉一条手臂,但他却并未退避,趁机扑近,身体骤然膨胀,有万道青光腾起,然后轰然爆开,那木杖化作一道黑影,穿透了那青衫刀客的胸膛,将其钉在了那座漆黑的山体之上。
木杖老者以自己的自爆之力,灭掉了青衫刀客。
秦乙震惊与他的果决,佩服他的勇气,不觉胸中热血沸腾。
而那白衣人与黑衫客的对决亦到了尾声,白衣不再胜雪,染满了殷红的鲜血,却依旧稳定的挥动骨剑,劈刺格挡。
然而他毕竟是久战之师,再次一剑格开长枪,那黑衫客骤然转身,撒出一记回马枪。
这一枪迅如雷霆,白衣人闪避不及,被当胸穿过,面上涌起痛苦的神色,一手握住长枪,骨剑横削,血焰汹涌,逼的黑衫客弃枪而退。
白衣人并未拔出长枪,只是神情凄然的扫量着那战场上的无数尸体,仰天长啸,身后一对五彩的羽翼腾然展开,在他身上开始冒起一缕缕金色的火焰。
咻!
长枪崩飞,深深没入黑色山体。
白衣人身披金色战甲,挥动骨剑扑向黑衫客。
只是短短片刻,黑衫客便被他斩下一臂,负伤逃回了山体裂缝之中。
白衣人站在山体投下的阴影边缘,回头看了一眼再无一人的战场,嘴巴嗡动着,在他掌心浮现一枚印章,拳头大小,晶莹剔透,里面有无数金色的丝线扭动。
“以我之魂,召唤众兄,愿以血肉之躯,筑不崩之城,封万世!”
白衣人朗声吟诵,掌中印玺金光闪烁,飞出一个个金色的文字,落在那些尸体之上,尸体便摇摇晃晃的站起来,走向那阴影之中,血肉渐消,只留白骨层层叠叠的累积起来,铸成一座白骨之城。
白骨之城平地而起,白衣人站在城楼前,看着那鲜红的战场,眼神有些涣散,掌中的印玺化作细砂,顺着指缝簌簌流下,背后的羽翼在崩解,五彩的羽毛飘零。
而他的身体也开始逐渐崩溃,好像冰雕一般,一点一点的慢慢崩碎,在金色的火焰之中燃烧殆尽,一颗拇指大小的血玉卵和森白骨剑跌落在地,被风沙掩埋。
眼前的景象轰然破碎,仿佛玻璃被人打碎了一边,全部消散。
秦乙低头看着自己掌中的剑,两把骨剑,如今已只剩一把,但剑身却宽了许多,更多了护手,连带着剑身之上那些血色的纹络,也似乎完整了许多。
小渔面色苍白的开口,“这就是你一直在做的事情吗?”
闻言,秦乙抬头,沉默的点头,“你怕吗?”
“我不怕,因为我知道你会保护我!”
小渔摇头,苍白的脸上涌起一抹笑容,眼神之中满是信任。
就在刚才,两剑相遇,竟然带他神游千古,去见证了当年那一战有多惨烈,小渔也看到了,对于秦乙究竟在做些什么,也有所了解。
可她却依旧选择了陪伴在他身边,不离不弃。
这让秦乙在感觉幸福的同时,觉得肩上的担子好重,几乎压的他喘不过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