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到大红袍的动作,何必问哼了一声,“哟呵,还挺自觉!”
“本王….我说一不二,您尽管来,我抗的住!”
大红袍低着头说了一句,蜷缩着身子,尽量将自己的背部暴露给何必问。
然而何必问却没有立刻动手,只是围着他转了两圈,然后笑嘻嘻说道:“起来,跟佛爷我走,佛爷我有个更好玩的主意。”
大红袍抬头看向何必问,面露一丝疑惑,“佛爷您又想到什么新花样了?”
话音未落,一只拳头在他眼前急速放大。
嘭!
一拳精准无比的砸在了大红袍的眼眶之上,登时将大红袍打的晕头转向,一屁股坐在了地上。
“让你给我臭显摆!就你有骨气是吧!就你能!想当年佛爷我也很有骨气!”
何必问连踢带打,直将大红袍打的口中鲜血长流,却没有丝毫停手的意思。
大红袍也是真能抗,面对着何必问如雨点般的拳头,也依旧一声不吭。
半个小时候,何必问终于打累了,出拳也变慢了,喘着粗气退到了一边,看着地上出气多进气少的大红袍,狠狠的吐了口浓痰,“你特么一妖精,偏要学我们人讲义气,你也配!”
大红袍身子抽搐着,没有丝毫回应,何必问哼了一声,伸手抓着大红袍的脚往院外拖去,“放心,佛爷我不会让你就这么死的,你想做人,佛爷就给你个机会!”
何必问何必说的家是在一座山上,环境十分清雅,竹林清泉,飞瀑流溪,而在这座山下,是一个破败的土城,城外一望无际的原野,入目只有黄土,衰草连天。
何必问拖着大红袍走在下山的石子路上,尖利的石子将大红袍的披风撕成了布条,在他后背上开出一条条血槽,殷红的鲜血在路上留下一条血痕。
“你想做人,这是个远大的理想!佛爷我很欣赏!”
“不过,你生而为妖,已经无从改变,唯一能变的,就只有你的心,你的魂。”
“今夜,佛爷给你个机会,只要你能撑下来,佛爷觉得你还有希望真的变成一个人!”
何必问不断的嘀咕着,拖着大红袍走进了土城,来到镇子中央的一口残破大鼎前,用力一掌拍在了鼎身上。
铛!
一声巨响在镇子中回荡开来,那一座座在黑夜中静默的房屋里开始亮起了亮光,不多时,便有一道道身影持着蜡烛,提着灯笼走出了家门,逐渐聚在了大鼎所在的小广场上。
“你看,那是妖啊!”
“竟然有妖可以出现在镇子里,难道上苍已经不再保佑我们了吗?”
“如果是这样,我们该怎么办?!”
人们低声交谈着,面色各异,只是看向大红袍时,他们的眼神出奇的一致,充满了恐惧,厌恶,甚至是杀意!
何必问一句话没有说,只是从怀里摸出一粒丹药喂给大红袍,淡漠的说道:“有一种痛苦,叫做你不属于这个世界。这粒药能护住你的心脉,无论你遭受多大的伤害,都能护住你的心脉七天,七天后,我会再回来,希望那是你还活着。”
说完,何必问不再看大红袍,只是对着人群说道:“他是你们的了。”
话说完,何必问转身就走,再没有回头去看一眼。
人群一片死寂,直到何必问的身影彻底消失在黑暗中,人群中忽然出现了骚动,一个干瘦的年轻人挣脱一个老人的阻拦,冲出了人群,随手拾起地上的一根儿臂粗细的木棒,快步朝着大红袍冲去。
“柱子!快回来!”
人群中一名老妇高声喊着,柱子却头也不回的冲了上去。
大红袍勉强从地上爬起,仰头看着柱子,摇头道:“我没害过人…”
“妖都该死!”
柱子低吼着,年轻的面孔上有一抹戾色,一棍狠狠砸在了大红袍的脑袋上。
这一下很用力,以至于木棍都打断了!
大红袍趴在地上,头上的冰刺断了十几根,脑袋裂开,鲜血慢慢溢出。
柱子站在他身旁,握着只剩半截的木棍,兴奋的浑身发抖,回头冲着村民们颤声说道:“他不敢反抗!”
人群一片寂静,片刻后,不知是谁喊了一声,“打死他!”
轰!人群一拥而上,人人争先恐后,只为能踹大红袍一脚,每个人脸上的表情都扭曲了,不管是愤怒还是兴奋,抑或是仇恨得以开释的轻松,都是扭曲的。
大红袍双手护着脑袋,任凭人们围殴,只是看着那一张张扭曲的面孔,他的精神世界忽然间完全崩塌了。
“我没害过人….我没害过人….”
大红袍抱着脑袋蜷缩在地上,任凭人们殴打,只是不断的重复着那一句话,他已经彻底崩溃了。
但人群已经疯狂了,争先恐后的涌上来,不管手里拎着什么,都朝着大红袍身上招呼。
围殴进行到后半夜,人们打累了,才渐渐散去,有几个好事的年轻人将奄奄一息的大红袍绑在了大鼎之上,为了确保他无法逃走,还多绑了几道,绳子几乎勒进大红袍的身体。
人群散尽了,柱子是最后一个走的,当围殴进行到最后时,他已经退到了一边,皱眉看着疯狂的人群,他动了恻隐之心。
半个夜晚的休息,清晨来临,大红袍从昏沉中清醒过来,人们要去山间劳作了,尽管仇恨的开释让他们很舒服,但一天不劳作,便可能会饿肚子。
仇恨,在饿肚子面前,轻若鸿毛。
忙碌的人们没有空去理会大红袍,反正大红袍现在在他们眼里就跟一条死鱼没什么区别。
整整一天,没有人靠近大红袍,就连那些好事的年轻人都没有出现。
直到夜幕降临……
吃过晚饭的人们开始逐渐聚集在了广场上,甚至有人带着几岁的孩子前来观看。
夜晚似乎更容易唤起人们内心的凶残,仇恨在身体没有饥寒交迫的重压后,再次开始兴风作浪。
所以,新一轮的折磨再度开始。
只是这一次,柱子没有参与,只是扶着他的奶奶站在一边,冷眼看着人们对大红袍施虐。
面对着人们各种各样的殴打欺凌,大红袍已经麻木了,只是他还记得一件事,无意义的重复着,“我没害过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