暮色四合,华灯初上,酒馆里渐渐开始热闹起来。
舞美的父亲哈维是个身材高大的男人,短短的胡子使他看起来成熟干练。他年轻时立志要出人头地,十几岁就跟了贩货的商人往来于帝都与边境之间。
他们将冒险家猎取的野兽皮毛或采集的珍惜材料廉价买入,再运往帝国大城市高价卖出。哈维热情豪爽又精明能干,不出几年便积攒了一笔不菲的财富。
正当一切顺风顺水时,哈维却突然回到了比尔文镇开了这家酒馆,人也变得沉稳内敛。后来他娶了妻子丽莎,第二年便生了女儿舞美。
丽莎是个年轻时是镇上最美丽的姑娘,也是最会跳舞的姑娘,但是嫁给哈维之后,她整天照看酒馆里生意,不再跳舞,身材也愈发臃肿。
好在女儿舞美继承了她的美貌与跳舞的天赋,她甚是欣慰,只是她不明白为何丈夫一直想要舞美去帝国歌舞团,虽然那也是丽莎自己年轻时的梦想。然而他们只有这么一个女儿,丽莎是舍不得让女儿独自去帝都的。
每当夜里,酒馆里人声鼎沸之时,哈维总是叼着烟斗站在吧台附近,漠然地看着酒馆里的林林总总,似乎什么都不在意,又似乎时刻注意着什么。而丽莎却显得很忙碌,她时而迎接客人,时而催上酒菜,忙得不亦乐乎,但她却又总是那么优雅。
镇长的儿子扎克跟几个富家子弟在舞台前的3号桌,格鲁队长和几个手下下班之后也来了在角落的7号桌拼酒。大堂里大部分是熟客,只有4号桌,一对年轻而衣着华丽的情侣,看样子不是本地人,不知道是不是来游玩的贵族。毕竟靠近精灵族的比尔文镇周边的风景是极好的。
“牙,回去后厨的时候催一下4号桌的菜。”,所以丽莎特意向牙吩咐道。
“好嘞!”牙回答得很干脆。
舞美好不容易才说服父母让牙来酒馆上班,牙对这个机会自然倍感珍惜。他麻利地穿梭于大堂与厨房之间,活脱脱一个专业跑堂的。
拿端着托菜路碎步小跑着出来,谁知路过3号桌时,扎克伸脚挡在牙的必经之路上,牙被拌了个狗吃屎,菜也甩了出来。
只见扎克拿着汤勺冲那菜盘隔空一点,那盘菜不偏不倚正好扣在4号桌的男子身上。扎克这手以剑技化剑气,推物而不伤的武技,正是帝国四大勇士殿之一剑神殿的武技。
所谓名师出高徒,扎克的武技正是剑神殿的天才弟子格鲁教的。
原来这扎克的父亲虽然是区区一介镇长,自己却比那贵族的纨绔子弟还要顽劣。他看这4号桌的小姐长得漂亮,顿时起了歹念,想羞辱这女子的男伴。
这时,那对男女已经起身,怒视着扎克一桌。牙从地上爬起来,低头站在那里不敢说话,哈维老板也踱步来到了跟前。
扎克欠身笑道:“先生小姐,我叫扎克,家父是这个镇的镇长,我在这里给两位说句对不起,还二位请原谅我比尔文酒馆的差劲服务,我将请老板再为二位做两道好菜,费用算在我的账上,至于这位公子,还请随哈维老板去后院换件干净衣服。”说完他又转首对哈维说:“哈维老板,您家里应该可以为这位先生提供一身干净衣服吧?”
哈维欠身礼貌的说:“当然,不知先生意下如何?”
扎克这几句话说的很是得体,那对男女没有纠缠,男子说:“当然,不过老板,您的伙计可不太称职啊!”
哈维满脸歉意地说:“是是,尊贵的客人,请随我来。”说完导引客人去后院。
丽莎走过来对4号桌的女客人说:“小姐,扎克少爷为您订的菜马上就好,请您稍等片刻。”
那位女客优雅地点点头。
丽莎又对傻立在那里的牙说:“牙,将这里收拾一下,然后去后厨把做好的菜端上来。”
牙听到马上收拾干净,逃去了后厨。
这个小插曲并没有影响大堂的气氛,格鲁一桌甚至根本没有注意到这里的状况。大堂里依旧欢声一片。
哈维带那位男客走后,扎克径直走到了4号桌女客的对面,他对那位女客说:“小姐,恕我冒昧,您的男伴暂时不在,请让我陪您共饮几杯。”说完直接坐了下来。
那女客皱皱眉头,却也没有说什么。
扎克给这小姐倒了杯红酒,说:“小姐,请问您叫什么名字?”
那女客说:“兰西。”
扎克又说:“那么兰西小姐,看您不是边疆的人氏。”
兰西略显惊讶地说:“哦?您看得出来?”
扎克坏坏一笑,说:“当然,方圆百里都没有您如此美丽的小姐。”
那小姐一笑说:“是的,我和我的未婚夫都来自利亚城的马商家族。”
利亚城是贝尔玛州的最大的城市,也是贝尔玛州的州府,而贝尔玛州就是帝国三州之一,那两周分别是佩鲁州,虚祖州。而贝尔玛是帝国的战马产地,利亚城的马商家族势力庞大。这位小姐这么说,无非是要告诉扎克,第一,我们是来自大城市贵族,你惹不起。第二,我已经有未婚夫了。
扎克笑道:“您的未婚夫今天可是有些不幸,所以我才坐在了这里。”
兰西听完,满脸怒容,她左手掩口,右手放到桌下扎克看不见的位置。
她右手做着什么小动作,嘴里还念着含糊不清的语句。
这时,牙端着刚做好的两个菜出来,3号桌的少爷们打趣他“嘿小子,看脚下!”“你老板没有打你屁股吧!”他小心翼翼走过了三号桌,心里松了一口气,谁知道刚到扎克背后,不知哪里来了一股怪力,他手上的托盘硬生生被掀了起来,于是现场重复了刚才的情景,不过这次,菜是扣在了扎克头上。
兰西将双手放在桌上,对扎克打趣说:“看来您今天也有点不幸。”
显然扎克不知道,兰西居然会是个魔法高手,刚才趁扎卡不备,兰西巧施魔法让扎克吃了同样的亏。
“对,对不起,我不是。故意的。牙紧张的帮扎克擦拭身上的菜。
扎克恼羞成怒,一扫刚才的绅士风度,他一把抓住牙的领子将牙拎起来说:“不是故意的,我看你就是故意的,今天是你找死。”说完就往牙的脸上打了一拳。这次大堂里的客人们都发现了这里的状况,大多数人不明原因,有的还叫好喝彩。
只有格鲁赶了过来,一把抓住扎克的手说:“扎克少爷,他还是个孩子。”
扎克抖了一下胳膊却没有挣脱格鲁,他对格鲁说:“格鲁,你放开我,我今天非要打死他。”
格鲁丝毫不退缩地说:“伍德镇长是不会允许你这么做的。”
“我父亲,哈哈,你还敢提我父亲,别忘了你是被发配到这里的,我打死这个孩子不会有一点事,要是我父亲随便告你一状,你可就没命见你的情人了。”正是因为伍德镇长的溺爱,扎克才敢这么威胁格鲁。
格鲁听见这话手上的劲松了,可怜这帝国剑神被一个纨绔子弟呛得无可奈何。
扎克挣脱了格鲁便一拳一拳地往牙的脸上砸去,一拳比一拳用力。牙被打的晕头转向,渐渐虚脱不支。围观的众人也越看越不忍,早没了刚才的叫好声,反而有人叫扎克不要打了。
正在这时,酒馆的门外响起了一个声音:“恃强凌弱,看来镇长真是教子有方。”
众人回头,看见一个满身黑衣的俊美先生,带着一位军装裹身的美丽女子,正是卡索和诺拉。
卡索和诺拉径直走到扎克跟前,卡索冷傲地对扎克说:“放开他。”
扎克还是不松开,依旧嚣张地说:“你是谁?不关你的事。”
卡索说:“愚蠢的孩子。”说完众人只看见剑光一闪,卡索已还剑入鞘。诺拉已经达到剑圣的境界,居然没看清卡索是如何出手的。格鲁倒是看清了几分,却来不及反应。
直到两秒钟之后,扎克抓着牙的手,齐腕而断,鲜血喷出,扎克倒地痛吼,众人才反应过来。这时哈维才带着刚才的男客人回来,舞美也跟在身后,正巧看见了这一幕。那位男客皱皱眉头,便走向了兰西,二人手拉着手。
舞美过来扶起牙,看见牙被打得不成人形,哭了起来。牙“啊”地一声突出一口血水,里面赫然有一颗槽牙。哈维忙把牙抱起向后院跑去,舞美捡起那颗槽牙便跟着哈维去了后院。
卡索看着哈维的背影,有种似曾相识的感觉,他嘴里嘀咕一句:“奇怪。”
“格鲁队长,请你将扎克公子带走。”卡索若无其事地说道。
格鲁对自己宪兵队的下属说:“将扎克少爷带去找医生。”然后他对卡索说:“卡索队长果然剑术了得。”
卡索饶有兴趣地看着格鲁说:“哦?”
格鲁:“卡索队长,你虽然职位比我高,但是你无端伤了扎克少爷,我即使没把握胜你,但也不得不向卡索队长要个解释。”
格鲁下班来喝酒,并没有带剑,卡索伸手往诺拉腰部一拨,诺拉的剑飞向格鲁,格鲁抄手接下。
卡索一跃上了酒馆的舞台,对着一众舞女说:“诸位小姐,借舞台一用。”
一众舞女哗地王舞台边上散去,然后挤在幕布边上瞧着舞台上这俊美冷酷的男人。
格鲁飞身跃上舞台,拿剑指着卡索说:“卡索队长,我们单比剑技如何?”
话说这时期阿拉德的剑士多半魔武剑双修或三修,以魔法之力融入武道剑技,威力倍增。卡索那日在广场上以剑燃石就是这类武技,显然格鲁既不愿以命相争,也怕伤了围观众人。
卡索点点头并不答话,手却按上剑柄,与格鲁两相对峙。
台下众客屏住呼吸,看着这场大战,诺拉也一脸紧张,台上二人一人是她姐姐的故人,一人又是她在乎的男人,教她如何不揪心。
“呀”,格鲁叱呼一声,身形已动,一人一剑向卡索直奔而去
“当的一声,两剑一触即分,围观人群看时二人已交换了位置,站在舞台上一动不动。
“帝国五大剑士,果然是名不虚传。”说完众人才发现格鲁的左臂上津津地往下滴血,看来格鲁果真不敌卡索。格鲁将剑抛还诺拉,自己按着左臂伤口悻悻而去。
丽莎招呼其他的伙计,将大堂收拾干净,客人们重新落座,笙歌重启,盛宴再开。一切又好像什么都没有发生一样。
诺拉一落座便问卡索:“你为什么要砍掉扎克的手?”
卡索说:“我错了。”
“咦?”诺拉几乎认为自己听错了,卡索居然会说自己错了。
卡索接着说:“我该直接杀了他。”
诺拉差点把喝到嘴里的饮料喷出来,她问:“为什么?那小子只是个无关紧要的人。”
卡索悠悠地说:“可是那个小孩却非比寻常。”
诺拉听卡索说的很是暧昧,他对那孩子比对她还要关心。她有些不高兴地说:“就因为他有鬼手吗?”
卡索不答。
诺拉又问:“你为什么还要伤了格鲁?以你的实力…”
“以我的实力,不一定就能伤了他。”卡索打断了诺拉。
诺拉一脸惊讶地说:“难道是?”
“格鲁可是剑神殿百年来最出色的弟子,别忘了他并非鬼剑士,纵观阿拉德历史长河,又有几个普通人能修习剑术达到二次觉醒的剑神境界?”卡索不紧不慢地说道。
剑魂的剑技,初为剑士,达到以剑技化剑气的境界,就可升为剑师,达到觉醒的境界就可以升为剑圣,而达到二次觉醒的境界,才可荣膺剑神。剑魂的剑技虽然是上古大师索德里斯所创,但是这路剑术修习之法是索德里斯大师专为拥有鬼手的鬼剑士量身打造,索德里斯作为没有鬼手的人,已达到传说中的三觉境界。迄今为止,还没有哪个剑魂或剑士能一窥三觉的境界。
“那为什么他输给你了还受了伤?”诺拉不解地问。
“不受伤,怎么博取镇长的谅解?”卡索略有深意地说。
诺拉恍然大悟,接着诺拉又饶有兴趣地问了卡索一个问题:“我很好奇你并没有鬼手,可是你却是帝国最强大的剑士之一。”
卡索抬眼看着诺拉,目光忧郁而邪恶,他说:“我是与恶魔签订契约的人。”
诺拉大惊,还想再问,这时酒馆外的大街上响起了一阵阵马嘶声。
卡索眉头一皱而舒。不知来的是谁,居然让卡索都有些在意,诺拉忍不住向门口望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