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你睡吧。”
她是死人么?这样叫她怎么睡?
初锦心烦的转过身子,留给他一个背影。
“怎么,又睡不着了?那我们谈谈?”
谈?谈什么?初锦脑中警铃大作,每次他说要谈谈,总有不好的事情要发生,才刚回来不久,他不会又要出去吧?想到这个可能,初锦立即转身,使劲的搂住他精瘦的腰。
“不准再出去冒险,你现在得为我和宝想想,若是你有个什么闪失,我们,我们——”初锦焦急出声,差点哽咽。
“傻。”月清玦轻叹,垂首啄吻她的眼睑,“不走,说了多少遍了,不信我是不是?”
“那要谈什么?”只要不是出任务,什么都好商量。
月清玦专注而又深情的望她良久,才暗哑道:“锦儿,对于你的身世,不是我存心要瞒着你的,我也有我的私心,你知道,这一生我都不可能放掉你,我怕,我怕你若是知道你的妈妈是断送在我手上的,会离开我。”
其实他的担心不无道理,若是在发生这些事情之前,初锦就知道真相的话,哪还能留在他身边直至今日?心里面的那道坎儿,是怎么也迈不过的,毕竟,那是自己的母亲不是?
沉默了半晌,当月清玦以为她睡着了的时候,才听见她在他胸前问了句:“我妈她有墓么?”
若不是月清玦自己提起这事儿,初锦是打算一辈子都不问的。
“有,就在月清家的墓园,是我妈亲自去带回的骨灰,亲手为她选的地方,就在我爸的旁边。”
月清玦迟迟等不到初锦的下句,心里也大抵知道她想要说的话,便先她一步开口:“放心,每年的忌日,我都有去看他们。什么时候你要去看她,我们带着儿子一起回去!”
初锦眼角湿润,流下的泪珠一颗一颗的滴入他的胸膛,需要有什么样的心胸,才能抛开那些攸关性命的仇恨?又是什么样的想法?让他能在知道了她是朱亦瑶的女儿后,还能那般的包容她,宠爱她?
他并不是一个肯轻易放下仇恨的,看他对爷爷的态度就能窥测个一二了。为何,对自己就能不计较这些呢?她心中隐隐有个想法,只不过,是不愿去承认而已。可这时候,她突然很想知道答案。
“玦,你不恨我的妈妈吗?”初锦带着浓重的鼻音,一句话出口,已经哽住,心里憋闷的难受,大口大口的对着他的肩窝喘息。
怎么可能不恨?当初若不是母亲的坚持,他根本不可能让朱亦瑶的骨灰进到自家的墓园来,更别说是就葬在父亲的边上了。为此,刚刚相认的母子俩,还冷战了好些天。可他最终还是不忍心忤逆了母亲,也就默认了。
他依然还记得,母亲在弥留之际,拉着他的手,对他别无所求,只是希望他在每年的清明,去看看他们三个。她是说,他们三个!
如今初锦这样问,那潜台词分明是:当初对她好,是不是有目的的?
“锦儿,我一开始,并不知道你是朱亦瑶的女儿。不过,在我知道后,也确实有段时间一直在避开你,我也只是个普通人而已。”
月清玦修长的手指支起初锦的下巴,让她看到自己眼中的坦然,顺手拭去她眼角的泪珠。
“之后,我也想着,离你远远的,可是——”月清玦暗自蹙眉,略嫌心虚的望一眼初锦,这一事实,他实在不愿亲口说出来,“因为我父亲的当年染毒的事情,我对毒贩极为痛恨,所以,这些年一直都在做着缉毒刑警。想要把国内最大的毒窝给连底端掉,李昆肃那端,我势必是要打入他的心腹……”初锦,无疑是当时最好的一张牌!他也是在犹豫了许久之后,才做出的决定,可是,这对她不公平,甚至从某个方面来说,是一种很大的伤害,李昆肃手里的,毕竟是朱家的产业。
说到这,事实已经摆在眼前。果然,他那时候的目的,就是利用自己,接近李昆肃!
初锦自嘲的笑笑,她还当自己是多有魅力呢!也不过是做了一颗最特别的棋子而已!
月清玦的双臂渐渐滑下,搂在初锦的腰侧,不让她有逃开自己的机会。
“可是锦儿,我爱上你,是不争的事实!原谅我的当时的糊涂,好不好?”这无疑是月清玦最卑微的道歉方式,曾几何时,他会这般在乎一个人的感受?可眼前这小女人,他不得不放低身段。
初锦的沉默,令月清玦不安,垂首蹭了蹭她的鼻尖,略有讨好的嫌疑。
“老——婆。”这俩字被唤的,那叫一个千娇百媚!
偶尔对自己老婆讨巧撒个娇,又不妨碍他白日里高大光辉的形象!哄好自己的老婆,才是正道!
这些天,他就是一直在想着怎么跟自己坦白么?其实,初锦对于云南的朱家,并没有所谓的概念,且,对于她来说,那样庞大的一个贩毒集团,她并不想与他们扯上关系。就是自己的母亲,她对她也是没有太多感觉的,毕竟,她除了生了自己,便再也没有负过一点的责任。
所以,当月清玦讨好的凑过唇来试探她的时候,并没有作太多的挣扎,便任由他为所欲为。
上一代的恩怨和他们的这一世,不应混为一谈,是非对错,又有几个人能说的清楚?
他们唯有抓住手中属于彼此的幸福,牢牢的,不放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