手机兀自震动个不停,初锦看了看,原来,除了短信,还有电话,拿起来一看,居然已经是十九个未接来电了。其中有十八个是同一个号码的,最后一个,是月清玦。
可惜,她没接到,这时候打电话给她,是要跟她说新年好么?初锦,冷冷的笑开,还真是能装。
虽然面子上是不高兴和无所谓的,可初锦自己心里明白,她希望他再打一通来,这次她一定接。真是不争气,他把她往这儿一扔,不理不睬,自己倒好,没过多长时间,倒是把气给消得差不多了。
手机又是一阵剧烈的震动,初锦看都没看,几乎是立即接了起来,自己都没有发现,连声音也含着一丝期待:“喂!”
“小锦,这么快就接了起来,还没睡啊?”电话那头传来陆伊曼的声音。
初锦掩饰不住一阵失落,“嗯,是你啊!你不是也没有睡吗?”
“咦,不是我,你以为是谁啊?亏得我还心心念念的不放心你呢,可你竟然连个拜年的信息都不发给我,忒没良心了。听你刚刚不爽的口气,是在等电话?”某女开始发挥她八卦的本性。
初锦有种心思被人猜中的不自在,“你少胡说八道了,你若是不打电话过来,我就要睡了。”边说,佯装打了个呵欠。
“哦?是么?那你赶紧去睡吧,我就不打扰你了!”陆伊曼的话中透着一丝诡谲,仔细点的话还能听到笑意。
可初锦才不没有心思细想这些,因为她听到电话那头,凌越勋的催促声,于是好心的挂了电话。
盯着完全处于安静状态的手机,不免心头委屈,也不知是哪根手指头中了邪,突然就把那个未接号码回拨了过去,等她回过神来,那边已经传来了中国移动小姐的机械回应:“您所拨打的电话已关机!”
于是,初锦彻头彻脑的凌乱了!他会关机,难道她就不会吗?
关机,睡觉!
一刻不曾停留的月清玦,在赶到医院门口的时候,已经是半夜三点。外面又开始飘起好大的雪花,在医院走廊昏黄的灯光下,他款步而来,用尽全身的力气平复着猛烈的心跳。
一身没来得及换的藏青色警服,衬得他挺拔威严,头发上、身上还未来得及化开的雪花,闪耀着晶莹的水光,随着他的步伐,忽明忽暗。
七七一直在走廊上踱步,原本她该是进去陪着初锦的,可今天月清玦要回来,所以,她只是在门口守着。
一阵很轻的脚步声传来,却透着沉稳和坚定。七七望向来人,心中的愧疚还是没有减轻,“爷,您回来了!”嗓音似乎有些沙哑。
这丫头,近来过得肯定不好,一脸的憔悴,人也瘦了一圈,月清玦蹙起眉头,“这么晚,你怎么还在这儿?不要命了!回去休息!”
虽然没有好脸色,口气也不好,可是七七知道,爷是关心她,“对不起,我,我这就回去。赶紧哄哄她吧,和好了,大家都好过。还有,祝你和姐姐新年快乐!”
月清玦疲惫的点点头,转身进了房间。里面只有一盏淡粉的床头灯,他还记得,那次她用这样一盏灯砸他,他明明可以躲开的,可他却不想躲,硬生生的受了她的怒火,他伤了她的心,她只是伤了他的身,这样比较起来,自己额头的一点点伤,根本算不得什么。
每往前走一步,他的心就雀跃一分,床中间那高高的隆起,是她的腹部,那里住着他们共同孕育的孩子。
呼吸开始抑制不住的紧促,胸膛重重的起伏着,在枪林弹雨中过来的他,什么场面没有看到过,可当他面对自己的妻儿,满心的愧疚,却叫他迈不开脚步去,既迫不及待又近乡情怯,那种矛盾的心里几欲将他逼得人格分裂。
终于,看到了那张朝思暮想的脸,那张小小的脸,许是灯光的缘故,看上去还不错,白里透红,凑近些,还能看到她脸上的一层绒毛,细细的,幼软而细致,整张脸呈半透明状,极为诱人。
微微的叹息,俯下身来,薄唇轻轻的刷过她的双眼,鼻梁,最后停留在嘴唇,她的唇柔软馨甜,与自己的干燥开裂完全不同,不敢多做停留,怕刺疼了她,赶紧移开几公分,双手撑在她的头顶,粗粗的喘气。真是可笑,只是亲亲自己的老婆而已,还要这样偷偷摸摸像做贼似的。
而他身下的初锦也是如释重负,早在他进门时,她就知道了,因为她还没有睡着,他的气息,自己就是闭上眼,也能清楚的感受得到,可她并不想醒着面对他,所以,索性装睡。
但他一个轻轻的吻,竟差点将她的伪装给扯破!幸好,幸好,他及时抽身,否则,真是不知该怎么应对。
可刚刚唇上那刺痒的感觉仍然在,那真的是他的唇吗?以前,他的唇都是柔软带点凉意的,可如今,凉意依旧,却不再柔软。是因为太忙,还是因为太辛苦?她不得而知,一颗心却狠狠的为他疼着,他就不能对自己好一点么?
尽管她极力的克制、压抑,甚至不自觉的咬起了嘴角,可依然没有能够制止住自己的眼泪,有了第一颗的引导,已然决堤的缺口,再也没法止住!
失神望着眼前泪流满面的初锦,月清玦一时间傻傻的竟不知如何是好?
直到初锦呜咽出声,一口气呛在喉咙口,咽咽哒哒的呼吸不顺畅,整张小脸都憋红了。
月清玦这才清醒过来,迅速的抱起她,来到她的身后,让她靠在自己的身上,给她顺着气,紧张的询问:“怎么了,怎么就哭了呢?是不是做恶梦了?还是哪里有不舒服了?”原本敏锐的心思,在这一刻都被打乱,完全都没有想过,她是不是一直就没有睡着呢?这个男人哪,真正是关心则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