年底的月清堂开始忙碌起来,听说最近青禾那边又不平静了,可知情的人都明白,那边就从来没有平静过。展澈这个人,在初锦的世界里已经消失了快半年,可他似乎并不打算继续沉寂下去,眼下,月清玦一时半会儿根本回不了寮城,所以,该出手的时候,还是不应该手软的。
其实在初锦接到他的电话时,根本就不想要去赴约,可想到不久前,陆伊曼对她说的有关于安可的事情,她还是决定为安可跑一趟,不为别的,只为她那瞎了眼的母亲。
那还是凌越勋无意间透露出来的,说安可和展澈的关系非同寻常。还有根据给安可伴舞的一些姐妹也说,她很有可能有一个关系极好的男友,因为她曾偷偷的上医院打过胎,可她平日里的私生活还是很检点的,并不是个随便的女人,但那男人很是神秘,从来没有听安可提过或是见到他来接过她。
如果那人是展澈,就可以解释了,他一开始接近安可的目的就不纯,可怜的安可却还是傻傻的陷了进去。这一陷进去,就是十二年的有期徒刑,一个女人,一生中最美好的时间,都将在监狱里度过,那种绝望,是可想而知的。
初锦犹记得上次和陆伊曼去探监,那是好几次被拒后,她们没抱多大希望的一次探视,可不想,安可却同意见她们了。
安可是戴着手铐出来的,穿着宽大的囚服,梳着齐耳的短发,头发的颜色也由之前的紫红色,被染回了正常的棕黑色,她的精神还不错,脸上却再也没有了昔日的光滑幼嫩,摆在桌上的手,指甲脱落、粗糙不堪,甚至指尖还有开裂的迹象。
陆伊曼见此情形,心里难受的无以复加,刚想上前握她的手,岂止,人家根本就不领情,索性将双手放到大腿上,不再拿出来。她的淡漠,无疑让陆伊曼更加的愧疚。
那天的安可只是提了一个要求:“帮我去看看我妈,如果可以的话,我想看看她,不要把她带来,给她拍一段视频就好。”说完,就起身走了,甚至从头到尾都没有多看她们一眼。
初锦知道陆伊曼的感受,所以,这一次,她要去见展澈,安可为了他要吃十几年的牢饭,难道他都没有感觉的吗?最起码,去看看她,也是一种安慰吧?而且,她的母亲是不是由他在照顾?
这是初锦第二次来九重天,与上一次不同的是,这一次,是展澈亲自在门口迎接的。
从怀孕开始,初锦就几乎不用化妆品,那肌肤却依然出落得芙蓉般水灵,今天的她依旧是一身雪白的羽绒服,韩版的款式,长发高高挽起形成一个随意的发髻,大方又不失俏皮,下身是一条颜色鲜亮的粉红裤袜,配上一双毛绒绒的雪地靴,往雪地里那么一站,仿若就是一个误闯人间的精灵,既赏心悦目又抓人眼球!
站在门口的展澈,努力的压抑自己想要奔过去,抱起她转两圈的冲动,心中无限感叹:有些美丽,是不必要靠穿着性感、浓妆艳抹、搔首弄姿来表现的,可惜,这个女人她从来就不属于自己。
初锦自下了车就瞧见展澈在门口相迎,心下不免泛起嘀咕:这家伙,又抽什么风?冰天雪地的,穿着一身西装就站在外面,难道都怕冷的吗?
七七将钥匙抛给泊车小弟,大步的赶上初锦,自从自己的驾驶技术得到木之年的信任之后,贴身保护初锦的任务就完全落到她的身上了。这是对自己能力的肯定和信任,每日里的严阵以待是少不了的,初锦的安全,心中只有一个念头,比她的命更重要。
想到这一点,七七更是谨慎的跟在初锦的身后,一刻也不敢放松,尤其这个地方是青禾帮的地盘。
“许久不见,展公子的筋骨是越发好的让人侧目了!”初锦的双手藏在宽大的上衣口袋里,裸露在外的小脸,因刚下车触及冷空气,而被冻得有些红,特别是挺翘的小鼻头,红红的,尤其的惹人怜爱。
展澈的目光甚至没有一刻是从她的脸上移开的,听初锦这样一说,便听出她在讽刺他只要温度不要风度了,嘴角依然是痞痞的笑,“锦儿这样说,我是不是可以理解为,你担心我受冻呢?”边说,边上前抖开臂弯中的披风,给初锦披上。
初锦不适应的拢了下眉心,不是没接受过他的照顾,就是不喜欢而已,而且,她几乎可以肯定,这个男人的动机不纯。
站在她身后的七七几乎是在看到展澈的目光后,就在心里下了定论,这男人,显然是喜欢初锦。
初锦在他的面前立定,不着痕迹的将刚被某男披到身上的风衣给拿了下来,挑在指尖,“怎么?展公子约我来,是要在这儿门口看雪吹北风,从诗词歌赋谈到人生哲学么?”边说边弯起唇角,将指尖的披风复又搭在他的臂弯。
展澈的眼神暗了暗,只是一瞬间,又恢复嬉皮笑脸,“如果你愿意的话,我倒是无所谓的。”说完,自嘲的看了看那沾染了一丝她的气息的风衣。
“呦,公子好兴致,不过你找错了对象,我虽然对你的调酒技术不是很待见,可还不介意跟你进去坐坐,哦,对了,我自带了茶叶,不知展公子可有兴趣陪我品品?”初锦变戏法似的从大口袋中掏出一小罐包装精美的茶叶桶,握在手中晃了晃。
展澈伸手抚了抚眉头,顺便掩去唇畔那抹已经无法收起来的宠溺,“走吧,我说不过你。”事实上,他这里一早就备了从各地搜罗来的茶叶,都是顶顶名贵的好茶,她却从来都不知道,他也不打算让她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