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父主……”篱落走后,风千将幽幽的睁眼,之前他并不是昏睡,而是身体虚弱,难以调息。
“父主,不要杀阿舞……”低低的,费力的吐出这几个字。
闻言,风广限皱眉,声音低沉而道:“将儿,你太妇人之仁了。俗话说的好,‘野火烧不尽,春风吹又生’,当年,我就是因为掉以轻心,才让今日那死丫头有机可趁,居然重获武功,还当上了武林盟主,害得我这四年来的心血差点功亏一篑!”
忿忿的,带着杀意,风广限阴冷的面容闪过一丝血腥。见此,风千将捂胸,嘴唇发白的缓缓说道:“父主,儿子并不是让你放过她,而是想待你擒住她后,能交给儿子处理。”
“父主放心,儿子知道事情轻重,绝对不会姑息养奸致父主于困境,所以、所以……”
风千将的请求,带着点急切的意味,闻言风广限不说话,只默默的注视他,“交由你处置?将儿,你要阿舞来干什么?”
“父主,阿舞再怎么说,也是我的亲堂妹,我想留着一条活路,但终生囚禁她。”
“那这与杀了她又有何异?不如一刀来的干净痛快!”
“父主!杀人简单,难道你忘了岚姨了吗?她是阿舞的亲生母亲,留着阿舞,终是能要挟到她的不是吗?”
听到风广限不肯松口,风千将无奈之下搬出了莫晴岚,接着他话锋一转,又说及别处,不让风广限有任何的思考时间。
“父主,你不是说在天霜神玉,天墨神玉中藏有着一个大秘密吗?如今阿舞一人独握,说不定她知道这个秘密呢?我们不如先留她一命,等看看情况,如果她肯合作,我们就终生囚禁着她,如果不肯,那我们再……”
最后的话不用说出,风广限也能明白其中意思,于是思量之下,他皱起眉头,眉心一道深深“川”字,显示了他此刻的矛盾。
放虎归山,虎女重来,按道理他实在不应该再姑息了!可是,将儿说的也没错,风千舞是莫晴岚的心头肉,如果留她在身边借以要挟,她还会不乖乖配合吗?
他等莫晴岚,已经等了这么多年了,实在是没有耐心再继续这么耗下去,所以……
还有,霜墨神玉中的秘密,虽然他有的是时间慢慢琢磨,但是如果那小丫头真的知道的话,那倒也不失为一件好事,省的他用心琢磨,耗时耗力。
思绪慢慢的游移,在心里盘算这一切,风广限此时沉默,眼睛一动不动的对着面前的儿子,“将儿,为父希望你所说的都是真的,你是念在你和阿舞从小一起长大的份上才想留的她……”
“是,父亲!阿舞仅是孩儿的堂妹,仅此而已,绝无其他!”
“嗯,那样最好!”
似乎是知道些什么,但并未明白的点破,风广限此时看着自己的儿子,阴沉的眼眸里散发着一种不知的微光,隐隐的,随即淹没。
风堡城内阁,莫晴岚身倚着门阑,一脸忧心思虑的神情。
最近她的身子是越来越不好了,经常性的嗜睡,而且一睡就是大半天,醒来后身体乏力虚软,完全提不起一点儿劲来。
看来她是快要到大限之期了,体内的毒深入骨髓,行将朽木,再难逢春。
她不怕死,甚至是还有点儿想死,因为这样她就可以去见她的陵哥,在九泉之下和他相遇,长相厮守,再不分开。
她等这一天,已经等的太久太久了,虽然表面看起来只有四年,可在她的眼中,却足有四百年那么漫长。
她这一生,已经没有什么可眷恋的了,死亡,或许是她唯一的解脱。可是……可是她放不下她的女儿,那个受尽艰苦,至今漂泊不明的女儿。
“阿舞,娘的阿舞,你在哪儿?在哪儿……”
也许是一辈子,她都无法再见到她的阿舞了,毕竟她身困于此,又怎么可能有机会去相见呢?
风广限为人狠毒,阿舞若是真的出现了,只怕还没到她跟前,就已经被他抓住,身首异处了吧?
“阿舞,好好活着,不要回来。娘见不见你无所谓,只要你这一世平平安安,那娘就是死了,也终无遗憾了……”
眉头一点忧愁,浓的化不开,莫晴岚抬手撑着门框,另一手捂握住胸口。
每每这个时候,体内的毒气像钻心一样的疼痛,虽然风广限已经命人找来最好的药为她续命,可是这残败之躯,终有一天会走向它生命的尽头。
“阿舞,娘不能在临死前见你最后一面了,只希望你一个人能好好活着,忘了爹,忘了娘,忘了风堡城的一切,一个人快快乐乐的活着,生儿育女,幸福美满……”
眼睛,慢慢的闭上,有一行清泪慢慢自脸颊流下,此时此刻,是一位母亲的深切告白,虽然这告白在每天都会上演,但其中情意,却还是令人恻隐动容,不能自拔。
身体,微微的颤抖,是内心纠痛,还是毒发的痛苦。她莫晴岚并不后悔当初的抉择,一个女人,她可以失去一切,当绝对不能失去对自己丈夫,自己孩子的爱,所以,如果上天再让她选择一次的话,她还是会毫不犹豫的服下那令她痛不欲生的药,以证清白。
“陵哥,等着我,晴儿很快就能去看你了,呵呵……”
嘴角,扬起一抹无力但却幸福的笑,莫晴岚转身,欲将步入房内。然这时候,门口一阵冷笑,不善之意溢于言表,直带着满满的嫉妒与讽刺!
“呵,堂姐真是好兴致啊,这刚才是在赏花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