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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 父与子

黎锦向方正走了过来,在距离方正两步远的地方方正看清了这张脸。没有杂志封面和电视荧屏上的特有光芒,没有距离感,脸上留着很短的胡茬,黑色的西装,双眼盯着方正,在两人目光对接的那一刻,方正思绪很混乱,不知为何方正有那么一瞬有种想哭的冲动,但仅仅就是那么一瞬。在黎锦走进方正身旁的同时,方正错过一个身位向自己的座位走去。

黎明!黎锦喊出了这个十八年来一直只能在自己心中默念的名字。曾有多少次他都只能看着照片默念。

走向座位的方正一下子停住了脚步,瞬间回过了头,大声说道:请正确称呼我的名字,方正,正方形的方,正方形的正。与你所谓的黎明没有一点关系。

全班同学都瞪大眼睛看着此时胸膛起伏很大的方正,黎锦脸上几乎看不到表情变化,只是注视着这个十八年来第一见面,就冲自己发火的儿子。

我不知道你今天来的目的,我也不想知道。说着方正向黎锦走去。

你今天的高调亮相,是想给我惊喜吗?凭什么?一个十八年来,丢下自己的妻子儿子,期间从未给过任何一点安慰关心,今天突然出现,就想让一个十八年来你从未问候,从未接触的孩子欣喜若狂,感动的痛哭流涕?凭什么,就凭你是黎锦,别人眼中的偶像,神话?亿万富翁?方正站在黎锦面前,两人目光相对着。

你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起名叫黎明吗?

我再说一遍!方正这次声音更大,突兀的打断了黎锦。

我叫方正,我是方天的儿子。方正的胸膛快速起伏着。

那是因为,黎明代表新的开始,代表希望,你就是我的希望。说着黎锦伸出双手想要去抓方正的肩膀。

方正一下推开了黎锦的手。

希望?是吗,那你忘记了你曾经抛弃过这个你所谓的希望吗?

那是因为,,,黎锦停顿了,没有再继续说下去。他双手插兜,面朝阳光站在了窗台前。

你知道吗?我很早就知道了方天不是我的亲生父亲,但那并不影响我们之间的感情。方正变得温和下来,双眼中此时充满温暖的感觉。就像要为我们讲一个动人的故事。

从小我就记得,别人家会时有吵架发生,而我们家从不会,在我记忆里,只要我们在一起有的只有欢笑。虽然过的艰苦,但我觉得很快乐。

记得在我五岁的时候,我得了急性肺炎,病情很严重,是爸爸妈妈夜以继日的悉心照料,才捡回我这条小命。

那时候家里很穷,但为了给我看病,父亲自己挨着饿,想尽办法筹钱交医药费,买东西给医生送去。

此时此刻我身体里流淌着的并不只有我母亲和你的血液,还有我父亲方天的,在我需要输血时,他的血型与我的正好匹配,他担心医院的血不干净,所以他就抽他的血给我,他的身体并不好,但他坚持抽他的。

所以在我心中他就是我的亲生父亲,我们身上流着相同的血液。

方正站在黎锦身后,阳光照在方正脸上。

你知道吗?钱在我心中永远都排在后面,并不是我仇视钱,钱是生活的保障,但我不会让它成为我心灵的负担。我会努力赚钱,赚很多钱,我有这个决心,我相信我也有这个能力。但那始终是个工具,你追求了半生的财富,你幸福吗?你知道一个父亲为他孩子做的重要的事是什么吗,并不是给很多钱,而是好好爱他们的母亲,这一点我父亲,方天做到了。

黎锦没有说什么,从衣服里拿出了墨镜戴上。别人会以为他在装,其实他只是想掩饰眼中的泪光。

黎锦转身向门口走去,走在门口时他站住了。开口道:

你是我的希望,曾经我错过了,现在有机会我是不会放弃的。还有,你是我儿子,这一点无法改变,在你身上我看到了我的十八岁。我们很像。说完,黎锦离开了,身后的几个黑衣人紧随而去。

刚刚发生的一幕让全班同学目瞪口呆,一个平时神一般的人物出现在眼前已经够让他们澎湃了,方正刚刚的一言一行更是让他们心跳加速,就连老师都看得傻眼了。好一会,才回过神来,走上讲台说道,同学们,高考在即,看书啦!方正走回自己座位,前排的刘新齐一伙竖着大拇指,像恭迎大神般围在方正周围,压根忘记了这是课堂。

哼哼,哼,站在台上的英语老师看不下去了,说:刘新齐等同学,现在是上课时间。

方正对眼前这几个笑的有点讨厌的家伙说:我想一个人静静,你们可以别烦吗?

没问题,你一句话,我们言听计从啊,刘新齐油嘴滑舌道,说罢他们便乖乖坐好,假装看书。

方正哪有心思看书,更别说眼前的是让他头大的英语了。他盯着课本发呆,一个纸团从天而降,方正随手打开,没看纸上的内容,当看到下面的署名时,他的心跳突然加速不止,在署名的地方写着清秀的两个正楷:林静。方正向林静的方向看去,并没看出什么不一样。要是平时方正一定会开心到偷笑,但此时的他又怎么笑的出来,他将纸认真的折好,装进了口袋。

纸条上写着:你很不同,加油!署名:林静。

下课铃刚响,方正便冲出教室,他不想去被别人当成焦点来注视。刘新齐一伙跟在了方正身后,走出教室。

方正走后的教室瞬间乱作一团,尤其是女生,有的女生都哭了,边哭边说:太帅了。

唯独李伟与杨瞳两人安静的像没有发生过任何事一样。李伟继续着手中的雕刻,杨瞳看着手中的商业杂志微微一笑。合上杂志,轻轻将头后仰,阳光掠过他长长的睫毛,分外好看。

杂志平铺在桌面上,杂志的封面上是一个背影,上面的标题写着:新教育时代的领导者。

那个背影很熟悉,就像,就像,刚刚站在教室窗台前的那个背影,高大,深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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