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同的时间,在这座城市一所豪华公寓的电视机前的另外两个人,一位是戴着副近视镜身体有些发福的中年男子,另一位是和方正年龄相仿的少年。
中年男子说:跟你说个人,你们学校有姓黎的同学吗?
少年说:没有,姓黎?我知道黎明啊。
男子轻轻瞪了一眼少年说:黎锦在你们学校有个儿子。
少年眼睛刷地亮了起来,也不再注视着电视,说:是私生子吗?太帅了,这可是一大新闻,商界传奇的私生子在新一中,而且只有我掌握了这个伟大的信息。
说着少年便一个劲的在一旁意淫着,想象着众多同学围着他听他讲商业巨子私生子的事。
男子略微皱了一下眉头,语气不变的说,那你打听一下你们学校有没有姓梅的,或者姓方的,他现在的父亲好像是个老师。
少年奸笑着看着父亲,说,您是想让我找到这位“皇太子”跟他成为朋友。对吧。
男子笑了笑,什么都没说。这位男子是新市城市规划管理局的负责人,少年便是方正同班同学刘新齐。经过刘新齐几天来的搜索在排除了一些人之后,把目光放在方正和剩下的几个人身上,原本刘新齐并不确定,他只是想试探一下方正,但当他说出“黎大少“三个字时,方正的表情就像在脑门上刻了四个字“你说对了“。
此时此刻的刘新齐异常兴奋,等待着下课铃的敲响,好立马跑到方正身边表忠心。
方正就那样呆坐着一节课,下课铃响起的同时,他的屁股也离开座位,刘新齐想要追上去,但由于心急被地上的水滑倒在地,逗得大家一阵混笑。
刘新齐哪管的上屁股疼,看着方正离去的背影喊道:方正等等我,黎大少.。。“怎奈他并没站起来,只能坐在地上齿牙咧嘴。有的同学傻笑着,有的同学迷惑着,刚才刘新齐对方正的态度与称呼,也有的同学正若有所思。人的不同可以体现在方方面面,所以他们的未来又怎会相同。
坐在窗户旁的李伟属于这三种以外的,他沉浸在自己的世界里,此时此刻他正拿着美工刀雕刻着,从还未成形的木块判断那应该是个小人物的雏形。李伟的同桌--杨瞳,正盯着窗外的操场上,操场边走着一个人,方正。
此时的方正并没有头绪混乱,他只是因为身边发生的这一切太快而调整一下自己,从他十六岁时,便对自己说,即使天塌下来砸到自己,都要从容冷静的说一声:痛!
几年来他都是这样做的,这样成长着。他就这样沿着操场边走着,双手插兜。
方正小友!熟悉的呼唤把方正从沉思中拉回来。循着声音的来源看去,一位白发老人正向他招手。
方正笑笑,走了过去,走进老人身边,方正说了声:嘿,老友。便坐在长椅上。扬起头,闭上眼。
原谅你刚才的省略,(老白老友,平常方正这样称呼老人)说说吧。老人手拿拐杖,看着前方。
方正开始讲了,整个事件,包括方正内心的一些想法,对老人方正从不隐瞒,很多时候,方正面对老人就像教徒面对他们的神一样。但其实在他们心中清楚,他们是忘年之交。是师徒。
就这样,方正说着,老人听着,只是诉说与倾听。时间已经过了很久,第二节课快下了,教室里同学们也不认真听课,在下边低声碎语着,方正不上课并不是第一次,但方正变成同学口中热烈讨论的话题还是第一次。
操场边长椅上,老人看着方正说:说完了?
方正扯起嘴角说:完了。
小事情对吗?老人说
很小。方正笑着说。
走,去做咱的大事吧。老人站起了身子,方正并没有去扶,因为老人连手里的拐杖其实都不需要,不过为什么一直带在身边,方正并没有去问,也许这仅仅是一个习惯呢。
方正手插兜跟在老人身后,下课的铃声从音响里传出。接下来是课间操,老人与方正游走在校园的边缘角落,见到碎纸,破烂便捡起来,两人边走边笑,边干着“大事'。从高一两人相识便一直这样,所以其他老师同学也就见怪不怪。
从操场上满是做操的学生,到现在只剩下几个打球的学生,二人在操场又转了一圈,快要上第三节课了,方正与老人道别,走向上课的教室。分开一会后,方正回头,便已不见老人的身影。方正轻轻撇撇嘴,继续向前走着。
关于老人,方正并不知道多少。只是在高一开始,方正在上课间操时间见到老人独自一人在做着在别人看来很无所谓的事情。几天后方正便跟在老人身后,刚开始,老人并没搭理他,就好像他并不存在。就这样一星期后,老人与他说话了,小友,你叫什么名字?方正。那方正小友,以后我们就是朋友了,你就叫我老白老友吧。说完,老人继续手中的事,好像刚刚的交谈并没发生,方正愣了一下,开心的说:好啊,老友。从那以后,校园里便多了到靓丽的风景,一老一少拾荒景。
在方正走进教室前上课铃已经敲响,站在教室门前,方正心里有点忐忑,毕竟他迟到了,当他自己做错事便会心不安,哪怕假装都不会,这就是方正。教室里出奇的安静,方正心想一定有老师,否则教室应该像沸腾的锅一样,所以他便鼓足气喊了声报告,见没人回应,于是又喊了声。依旧没人回应,方正有点不解,轻轻用手推开了门。
门打开的一瞬,所有同学都朝他看来,老师站在讲台下面也看着他,当门全打开的时候,他看到一个背影站在窗台前背对着他。这个背影高大,深沉,熟悉而又陌生。阳光透过玻璃,照在那个人头发上,发亮。
你们先出去,男子开口了,他并不是让同学和老师们出去,站在讲台上的几个穿着黑西装的大汉走出了教室,带上了门。
男子转过了身,阳光射过男子耳际,打在方正脸上,方正眯着双眼,认出了男子,黎锦。
十八年来,这两个有着最亲血缘的人,才第一次近距离的互相注视着对方,这一刻方正再冷静的头脑也无法平静,他的脑海在那一刻一片困白。
这个人是黎锦,我的亲生父亲,商业巨子,当年抛弃妻子,现在所谓的传奇。方正看着被阳光照射着的高大的身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