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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9章 抉择

结标淡希连续使用坐标移动能力,但是刚才的训练消耗的体力过大,现在她额头见汗,每次移动的距离变小了很多。后面这个追来的家伙不好对付,此人能力发动时失去三维中的一维,成为一个绝对扁平的东西,因此直线移动时候没有任何阻力,速度快的惊人、不在结标之下不说,利用这种维度升缩能力进行的攻防动作也很是诡异。他不单能借不同维度的收缩与展开躲过结标传送的物体的攻击,还能用碰触到的物体或者他自己的身体降维后阻拦在结标谈希身前,很难防备。

刚才对方投掷了一个失去厚度的铁棒,由于没有阻力,扁平化的铁棒速度快的惊人,要不是结标使用坐标移动将手机挡在身前,可能当时就被贯穿心脏。不过手机也因此毁掉,虽然已经离开了对方的电磁干扰区域,却也不能向Harmonist通报情况。

战斗的烈度进一步升级,凶狠搏杀的两人都不发一言,因为他们都知道,现在一切言语都没有意义,只有以一方倒下才会收手。高野进一利用手中铁棒的二维展开,而结标淡希则将视野内的一切物什进行坐标移动,挡住对方攻击的同时也不时发起反击。两人快速攻防中高频率的移动身形,各自以匪夷所思的方式出现在各种位置,无声无息又凶险异常,只要稍有疏忽,便会命丧当场。

结标淡希在几次历险后她已经对那个瘦小男子的招数有所了解,自己现在的状态击败对方很难,体力不足情况下跑掉也有些问题的,尝试了几次变线却被对方不顾一切的攻击方式堵了回来,对方好像有意无意的在将自己向某个方向驱赶,但那个区域地形复杂,恰好是适合结标发挥自己能力的地点。

不能如对方所想,一定要尽快脱离这里,潮岸理事是一个非常谨慎的人,既然派这个人来追杀自己,那么进一步的增援也很快就会到。结标淡希下了决定,先向对方希望的那个方向挪移一次,对方果然没有阻挡,而此时结标淡希突然掉头直向高野进一冲了过去。

高野进一身上带着不少铁棒作为攻击手段,看到结标直冲自己而来他不惊反喜——空间能力者最让人头疼的绝不是近身而战,而是神乎其神的移动能力,是出现在出奇不意的位置、用最隐密的手法将手头的物件传送到最不可能的地方。现在这个能力等级、战斗素养与自己相差无几但是不知什么原因体力远处在自己下风的家伙居然想跟自己近身搏斗——这真是昏了头了。

高野进一嘴角带出一抹冷笑,握住铁棒的手一紧,失去厚度的铁棒在长度上无限拉长,而他自己也失去一个维度,连同铁棒一起瞬间出现在结标身前,直欲透体而出,而后再把她切成两片。

“就是这个时间!”结标淡希眼中如有火光,她对自己有信心,倒下去的绝不会是自己。她还有事要做,一直困在那么长的迷梦里不得回返,现在好不容易醒过来,哪能就这样结束?

二维展开的物体不能借由视觉纳入个人现实,那就用自己的身体去感知。

结标淡希毫不犹豫的伸出自己的手,任由“铁箔”刺入手掌,手上的神经联系乃至骨肉都被低维度的存在物切断,钻心的剧痛却没有击垮她的意志——这个二维展开物被个人现实捕捉住了!

结标淡希的能力发动,平时操纵三维物体在更高维度空间展开从而进行移动的技能,此时是在铁箔透过手掌、触及胸腹之前将它的维度由二维升高至三维,让细直的铁棒再次显出原本的身形,只有尾端仍以二维展开的形式连在同样没有厚度仍向自己突进的高野进一手上。

结标淡希的手掌被铁棒穿过,两边的伤口处立即涌出血来。她紧咬牙关,用另一只手抓住了铁棒,在极近的距离以自己的空间系AIM扩散力场干扰对手的能力发动,高声怒吼中扭动身形挥起铁棒与高野进一错身而过。

一阵令人牙酸的摩擦声,如同划破了一个皮革制成的血袋,暗红色的液体奔涌而出,染红了大片地面。

……

“姐姐大人,结标信号最后的出现位置坐标是(1903:2549),不过周边十公里范围内的监控摄像头都失去了功能,一定是有理事级别的人物进行了干预……我已经通知初春了,她会尽量恢复监控系统的控制权。”黑子的声音透着焦急,她跟结标淡希只见过一面,而且并不十分喜欢那个衣着暴露的冷淡学姐,但她同样是姐姐大人的同伴,而且是因为姐姐大人的事情被卷入危险中——即使只是普通人,都有自己拼死去救援的理由,更别说如此了。

在这里帮不上什么忙了,黑子挂掉了美琴的电话,捆上铁棒弹夹从177分部一闪而逝。

……

拄着拐杖的一方通行出现在跪坐在地两手撑地喘着粗气的结标淡希身前,跟平时还算整洁的样子不同,眼角满是血丝的一方通行衣服都算不得完整,看来是刚刚经过一场激烈的战斗。他轻咳两声慢慢走到结标身前,看着她旁边血泊中裂成两块的瘦小尸身,发出啧啧的赞叹:“不错么浑蛋,还以为跟着裁决混的家伙个顶个的天真单纯呢,没看出来你动起手来真不含糊。”

结标淡希面色苍白,汗水从脸上不住滴落,混到了地上的血河里。

“生死相搏,由不得我去留手,只是还是慢了一步,消息没来得及递出去,倒让你这个恶魔赶到了。”结标淡希两手交叠捂住腹侧的巨大伤口,面色却很是平静。

“哦?有趣有趣,你这个小小年纪就伤人被关感化院的家伙,居然也有了这种看待生死的觉悟,裁决还真是个厉害家伙,是个人跟他打打交道脑袋都会不正常起来,哈哈哈哈。”一方通行狂笑着,拐杖乱点,溅起的血滴不住落在结标淡希脸上。

“动手吧,然后去给你主子复命去,死在NO。1的手里,我没什么好说的。”结标淡希闭上眼睛拼力抬高脖颈,妹妹们的遭遇她很清楚,她已经下定了决心,不会在这个杀人狂面前露出一丝软弱。她只是很遗憾,好不容易明白了自己的心,却还没来得及做完那些想做的事,就要这么悄无声息的死在这里。

不过以百里的聪颖跟御坂的执着,他们肯定会为自己报仇的,无论是一方通行还是潮岸理事,都逃脱不了制裁。

结标没有一丝发动能力的气力,但预想中的痛苦死亡没有降临。

她睁开眼睛,发现那个红色瞳孔的恶魔平抱着拐杖蹲在自己面前,正饶有趣味的看着自己,不由怒道:“你想干什么?要杀就杀,不想动手就滚蛋,我刚才经过的区域有好几处有我亲自布设的监控网络,百里跟御坂很快就会赶到。”

“哈哈哈哈,杀你?我干嘛要杀你?杀你也能攒经验值,能让我LevelUp一级么?你太高估自己的等级了吧,像你这样的货色,连个关底小Boss都不是,哪有资格让大爷我动手?”一方通行狂笑着,对于结标淡希无礼言辞与威胁半点不在意的样子。

结标淡希稍一迟疑,捂着伤口勉强站起,紧盯着依然蹲在地上哈哈笑的一方通行,咬牙问道:“你到底是来做什么的?”

“有人要我来杀你,可我更想知道为什么他们要你死,这可比杀你有趣多了。”一方通行止住了笑,也慢慢站起身。

结标淡希嘴角现出一条弧线:“喂,一方通行,这可不像你,以前你杀人的时候可从没对杀的人感兴趣过——难道真是上次被百里打傻了?”

“这个笑话一点都不好笑,你要那么想死,我肯定会成全你,无论是血流逆转还是神经电流逆转,包你满意。”一方通行面色阴沉下来。

失血有些多,再站起来又消耗了剩下不多的力气,结标淡息身子都站不直了,只是站起来后她就不想再倒下:“想死?没人想死,只是有时候会有死都不能放弃的东西,这种事情你不会懂的。”

“哦哦哦?你这种从小就差点犯下人命官司的家伙,居然有脸在我面前说这种话?我说,你不是还有‘同伴’被关在感化院到现在都放不出来么?要不是你的能力强大,你的结局又能好到哪去?”

“不错,我是犯过错,即使先动手的不是我,毕竟是我把他挪到了一边摔了下去,让他一辈子都站不起来。但之后呢?我们都被关进感化院,因为是孤儿,有被拉去做实验出‘意外’的,有至今还在里面没放出来的,也有我这样被拖进烂泥潭里的——我们犯的错,已经还清了,现在我想做的,是让那些偿还了罪责的同伴们出来,是让我们这样的人与事不再出现。”结标淡希情不自禁的挺直了腰杆,她不欠别人什么,她现在所行皆正,不惧任何指责。

这回沉默下去的是一方通行,他拿起自己的手盯了许久才悠悠叹道:“你的罪都还清了么?还真是个肤浅的人啊。”

一方通行转身拄着拐杖便要离开,临走时候却转头问道:“原想问你件事的,现在觉得那件事问了也没意义,倒是想换个问题,不知道你愿不愿跟我说说。”

结标淡希微怔,她曾经见过一方通行数面,对方血红的瞳色总是如同噬血的猛兽一样让自己遍体生寒,而从不是此时这种平淡中透着迷茫的眼神。

一方通行什么时候这么像个“人”了?

“你说,能力者们是不是都是怪物,如果这个世上没有能力者,或许这个世界会更好一些?”

“能力者也能让世界更好一些,只要他想这样做。”这个问题没什么拒绝回答的理由。结标的回答非常干脆。

“只要他想么?哈哈哈哈,或许是这样吧。”

一方通行狂笑着离开。

结标愣了会儿,还是不太敢相信自己居然就这么活下来了,意料之外事情的冲击以及失血过多的眩晕,让她摇晃了几下后再次跪坐在血泊里。

身后传来摩擦空气的轰鸣声,结标听出来那是美琴使用磁悬浮能力高速赶来的声音,她终于松了口气。

能活着真好。

结标淡希弯起嘴角来,但随即心头涌起一股战栗,远胜同高野进一对战时的危机感骤然涌上心头,她拼尽全力扭动身体向一边倒去——一颗高速运行的反器材狙击枪弹随即掀掉了她的小半个肩膀。

刺耳的尖啸声终于传了过来,结标淡希在地上翻滚着,鲜血飞溅,她知道只要自己的身形一停止,刚才那种恐怖的狙杀就会再度袭来,这次肯定不会是被轰掉半个肩膀那么简单。可经历之前的战斗,她不单失去了坐标移动的能力,现在连多滚一圈都做不到。

没想到没死在刚才那个空间能力者手中,连一方通行都吃错了药般放了自己一马,结果会被这样一个到现在都不愿露面的小人杀死。

翻过最后一圈身,满面血迹的结标淡希露出苦笑,那颗子弹应该已经在路上了吧?真不甘心呢。

一台警备机器人凭空出现在结标头侧,随即威力强大的反器材步枪弹结结实实的命中了警备机器人合金制的身体,飞溅的弹片与金属碎屑又在结标淡希身上开出几个血口。

白井黑子的身影挡在了结标淡希身前,她手握金属箭,警惕的看向射出子弹的方位,以应对可能继续到来的攻击。

但那个阴险的狙击手同样不可能再有机会射出子弹了。一道电线杆般粗细的光柱激起恐怖的雷鸣,橘红色的光芒耀得黑沉沉的街区亮如白昼,而光柱指向的那处车库的屋顶已经在爆炸与轰鸣声中消失的干干净净——目睹结标差点被射杀场景的美琴,激愤下没有一丁点留手,原本的6倍音速射程50米的超电磁炮,现在称为重粒子热融炮更为合适。

御坂美琴从来不是一个残忍嗜杀的女孩子,每一个生命在她眼中都无比珍贵,即使是三浦那样被人操控与自己为敌的对手,只要罪不至死,美琴都无法容忍他被随意夺去生命——有权对罪犯做出判决与处罚的是警备队这样的执法机构,而不是拥有强大到无视一切法律、正义与道德的能力者,这是她与屠苏共同的看法。

但躲在那里射出罪恶子弹的冷血杀手,无法原谅,绝不宽恕。将别人的生命放在天平上称量时,另一端要赌上的砝码,便是自己的性命。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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