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法医离开了棺材,村民们一下涌上前来观看。民警们根本护理不住,有好多村民都趴在了棺材帮上。一个村民看到死去的王万发,哈哈大笑:“老家伙,你终于见阎王了。哈哈哈!你这是自作自受!老天爷睁眼了!老天爷睁眼了!哈哈哈……”
这个人手舞足蹈,在被打开的棺材旁边狂跳起来:“哈哈哈!报应!老天爷睁眼了!”
几个警察制止不住,秦金波和刘中立即扭住了这个狂跳、狂笑、狂喊的人。并给他戴上了手铐。
这个被戴上手铐的人还在喊:“老家伙死了,我带上铐子就带上了,这玩意也不是没带过。我值了。哈哈哈!我值了!我看到了他们也有今天!”说着,这个人狂笑不止。
这是一个五十多岁的男人,长得有点猥琐。两颗前门牙已经掉了,说话有点漏风。可是眼睛里却放出那种兴奋的光芒。两个民警把这个人带到了一边。让他蹲在地上。他仍然在喊:“我值了!哈哈哈……”
秦金波大喊一声:“都往后站,我看谁再往前凑?”人们看到一个人被戴上了手铐,终于撤离了棺材。尽管只是看了几眼,村民们已经看到了王万发的面目狰狞、看到了王万发那张嘴、瞪眼、张开五指的恐怖场面。然而,让人不解的是,多数居民没有一点悲愤之情,而都有洋洋得意之感,好像是解恨。这奇怪的表情让张雷、孟庆贵、陈强、刘金凤、刘俊峰等人大惑不解。
张雷告诉警察,再让村民靠后。因为有人被戴上了铐子,这次警察一说,村民们就自觉地向后边站了。又形成了一个大大的圈儿。内圈只留下法医陈强,市医院的刘金凤、张殿起、柳荫,县公安局的张雷、刘俊峰、记录员秦文,派出所的秦金波,乡党委书记孟庆贵、副书记刘军、及赵永刚、王凤礼和吴文义。
张雷问陈强:“需要解剖吗?”
陈强没有直接的回答张雷的问话,而是看了刘金凤一眼:“我先说,那块不合适,刘主任再补充!”
刘金凤说:“您说,您说。”
陈强清了清嗓子,向圈内的人汇报:“我和市医院的刘主任详细的查看了被害人的各种特征。从一开棺,大家都看到一股气体升上去了。这不是迷信。这就是死者临死时的那口气泄出来了。死者是向右侧弯曲而死。他穿的寿袍已经跑到了他身体的上边、枕的枕头跑到了脖子的后边、铺的褥子已经被踹到脚下。他的裤子已经褪到了臀部以下。他瞪着眼睛,张着嘴,到死时,两只手还在棺材帮上挠着。从这些特征看,这是一个非常想活命,但是却被非法剥夺了生命的人。”
众人在认真地听着。连观看的村民也鸦雀无声的听着。
“从我和刘主任验尸的情况看,可以分为四步进行分析:
第一步是,糊棺材的黄纸已经被死者从棺材帮上一点点的撕下,揉成了一个个的纸蛋儿,仍在了脚下。这一点说明,这是开始被装入棺材不久的死者所为。他想出去,出不去,就把这些纸一点一点的撕下来,揉成了纸蛋蛋儿扔在了脚下。从这些特征分析,当时死者大脑还在清醒的时候。
第二步是,两边的棺材帮上,留下了死者道道指甲的挠痕。查看死者的指甲,指甲里有血肉、有糊棺材的黄纸,还有挠棺材的木屑。这说明,死者已经绝望。但是神智仍比较清醒。
第三步是,死者的胸部出现了一道道血痕,每道血痕都滴过血。这些特征说明死者是不想死。之所以袍子、裤子、枕头、褥子都挪了位。就是死者想出来,他挣扎着,但是出不来。棺材里的氧气越来越稀薄,他的气越来越不够用,他是憋的喘不上气来。他胸中憋得难受,没有办法他就挠自己的胸部。他想把胸部撕开,不憋气。然而还是憋气,因而他就不停地挠,挠出的血已经滴到了棺材底部,他仍然没停止挠。这些特征说明,死者已经处于神志不清状态,这是机械地在挠着自己的胸部。他除了憋气,别的已经没了感觉。最后活活的被憋死。用我们的行话说,就是窒息而死。
第四步是,临死前尿了一泡尿。从尿的干湿程度看,我捏了捏褥子,还能感觉到湿润。我和刘主任判断,尿这泡尿的时间应该是在五小时之前。那么就是说,在五小时之前,这个老者还活着。这说明,这个老者的生命力是顽强的。但他却被人惨无人道的剥夺了生命权。
但是也有疑点,这就是被害人的上嘴唇和鼻子窝两侧有多处烫伤,似乎是烟头所烫,但又不像,有的面积很大,超过了烟头的两三倍。这烫伤是他人所为,为什么找不到答案。我和刘主任共同探讨,这些烫伤不是致死原因。致死原因就是窒息而死。
我的话完了,请市医院的刘主任补充。”
刘金凤观看了周围的同志,她又看了看她的丈夫孟庆贵。从孟庆贵的眼神了她得到了鼓励。她说:“按说,在这种场合我没有说话的权利。既然陈法医让我补充,我从一个医生的角度补充一点。从医学角度看,陈法医分析的完全正确。我赞同陈法医的观点。死者死亡的真正原因是窒息而死。我再补充一点就是,陈法医没有谈到的,死者胃里没有一点食物。他人很瘦,这就排除了其他的致命原因。那么,最终还是窒息而死。对于陈法医的工作作风,我刘金凤是佩服的。陈法医不但把检查的每个部位都照了照片、做了记录,而且还指导县局的同志作了详细记录。这是一个法医应具备的良好素质。我的话完了。”
陈强说:“各位领导,对我们的定论还有没有不同意见?”
张雷和孟庆贵耳语了几句,说:“我和孟书记的意见是,同意陈法医和刘主任做出的结论——窒息而死!”张雷又征求其他人的意见。都同意法医做出的结论—— “窒息而死”。最后,由陈强法医写出验尸报告的正式结论“窒息而死”。
此时,孟庆贵问陈强:“陈法医,死者的尸体怎么处理?”
陈强说:“还得埋回去。”
孟庆贵点头,然后又和张雷耳语。
张雷大声地说:“村民们注意了,我和乡党委孟书记商量,现在大家可以看死者的尸体。但有一点要求,大家排上队,由警察引导慢慢的走过棺材看。”
“谁是孟书记?”
“吆那么年轻!”
村民中发出了轻轻的说话声。
这时过来几个警察开始指挥村民排队。村民排成一队,在警察的引导下慢慢的走到了棺材跟前,围着棺材慢慢的转了一圈儿。此时的孟庆贵和张雷等人细细的观察着村民的表情。多数村民表现出一种兴奋。几个傻子也来到了棺材跟前。被警察拦了回去。
村民们都看完了,多数仿佛像过年一样的高兴。只有一个五十多岁的老者泪流满面。他请示张雷:“我可以给他整理整理吗?”张雷说:“可以!”这个老者将死者的衣服及褥子等进行整理,抻平。但是人已僵硬,无法放平。这个老者整理着棺材里的被褥,给王万发尽量的往上提裤子。但是整理了很久,也恢复不了原样。这个老者说:“大叔,你老人家好好走吧,别惦记着!”说着竟然哭出声来。多数村民都在看热闹,并喜形于色。有的村民还在小声地说:“他该死!他死了咱们才平安了!给他整****啥?”村民们这些表情和议论,让孟庆贵和张雷更加迷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