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上,刁蛮的珍妃娘娘再也没有为难过东歌,大家还以为因为东侍卫的舍身护主而赢得了珍妃娘娘的信赖。
雪化了,春天就这样的跟随着队伍的行进悄悄地抚绿了大地。赛珍再次踏上吐蕃的土地时,她百感交集,远远的队伍将这个珍妃娘娘安全的送回了娘家。
吐蕃早接到了消息,吐蕃国王知道自己的女儿回来更是十分开心,只是他已经动弹不得,病歪歪的坐在两人抬的椅子上。
赛珍再见父王,竟抑制不了自己内心的思念,奔上前去跪在父王身边哭泣。
赛珍的两个哥哥——贡布和罗追,他们站在吐蕃国王的左右两侧,见到妹妹归来脸上也露出了笑容。
吐蕃国王眼睛已经湿润,他心里明白自己把女儿拱手让人只是为了两国政治联姻,这无疑是将女儿推到悬崖边上,一旦两国有什么动静,赛珍将会成为两国首要的牺牲品。面对着女儿,身为吐蕃国君的父亲,只能如此选择。
赛珍走到母后生前住的地方,睹物思人,更是忍不住的恸哭。
吐蕃国王道:“你母后最后还是没见你一面。”
赛珍知道,作为吐蕃贵族,她是不可能知道自己母后是怎么葬的,这是吐蕃的一种传统。‘生于草原死于草原’这是吐蕃族人的最后的归宿,亲人十之八九并不知道他们尸体的准确地点。
赛珍听到屋外乱哄哄的一片,便出去查看,这一看不要紧,只见两位哥哥正架着东歌要刮了他的肉。
赛珍忙叫道:“不要。”
贡布道:“妹妹是不是怕大启皇帝怪罪?没关系,他们死一个侍卫又能怎样?毕竟妹妹已经成为了启国的贵妃。”
罗追也应和道:“是啊,他身上背负了十万勇士的亡灵。你看看,这些都是他们的亲人。”
赛珍顺着罗追所指的方向放眼望去,果然黑压压的一片人都愤恨得瞪着东歌,东歌却异常安静,并没有任何言语去推脱责任或者是撇清自己。当然他就是全身都长满了嘴也无法洗脱他在吐蕃人眼里的罪过。
赛珍想到过自己的族人会为难东歌,但是当她看到黑压压的族人一直绵延到天际的庞大队伍时,赛珍慌了,东歌被两位哥哥紧紧得缚住,两个哥哥手中握着弯刀已经死死地抵住了东歌的皮肤。
赛珍摇头道:“他不是东歌。”
“什么?妹妹,我们可都打听清楚了,从大启来的人都叫他东歌。”贡布疑惑道。
“是啊,你们看他,一点也不像东歌,东歌我是认识的,长得贼眉鼠眼而且还是个大胖子。”赛珍在哥哥的面前撒了谎。
两位哥哥相互望了一眼,似乎这个人跟自己妹妹描述的确实很不一样。况且除了赛珍见到过东歌之外,其他见过东歌的都已命归西天。
赛珍使劲点着头,表示自己没有说谎,罗追问道:“那怎么人家都说他就是东歌呢?”
“这个人是来替东歌送死的,大启皇帝怎会把一个立功之人送到吐蕃来?再说了,东歌其人是知道自己来到吐蕃定是无葬身之地,他怎会傻乎乎的来送死?其实这个人是假的。”赛珍也不知道这样的谎言能不能唬住自己两位哥哥。
贡布问道:“既然他是替东歌死的,我们抓不到东歌就让他先去陪葬,等抓到真正的东歌再让他们在阴间汇合。”
罗追也帮腔道:“哥哥说的是。”
眼看两人的刀子又要往东歌身上揦去,赛珍大喊一声:“不要。”
两个哥哥又停住了手道:“妹妹不会是嫁去了大启就变得优柔寡断有所顾忌了吧?”
赛珍道:“其实上次的事情,也是赛珍不对,赛珍想过让这个假冒的东歌一解族人之恨,这样赛珍也算是给族人一个交代。但是在路上却发生了很多事情,他舍命救了我,不信哥哥们可以去问大伙儿。自从他救了赛珍,赛珍就在想如果我不说出来,族人们或许会原谅赛珍的过失,但是赛珍就是欺骗了族人,赛珍记得欺骗他人是要进入地狱永不轮回并且遭受拔舌之苦的,所以赛珍必须说出来,况且他对赛珍有救命之恩,赛珍作为吐蕃的族人绝对不能忘恩负义。”
听完赛珍的话,两位哥哥便把东歌松开了。他们将东歌推向赛珍道:“看在你救了我们妹妹的份儿上,我们暂且放了你。”
东歌朝着赛珍点点头,赛珍见东歌被放,心里的石头也落了下来。
贡布问道:“既然你不叫东歌,那勇士叫什么?我们也好为妹妹感谢勇士。”
东歌犹豫了,他不知道该怎么说,如果随便说一个名字,恐怕两个兄弟又要去打听了,一旦大启来的人说没听过这个名字便是要露馅的。
赛珍小声道:“哥哥可不要问他的名字,就叫他东歌吧。”
“为何?”罗追和贡布又疑惑了。
赛珍想了想道:“我们都装作不知道,这样大启的皇帝才会觉得我们是真的臣服于大启的脚下。如果他知道我们对此事并没有记仇,那么他试探我们的目的也就不成功了。”
罗追和贡布相互望了望了,点了点头,似乎明白了妹妹的意思。
贡布道:“多亏妹妹提醒,如果我们杀了他,大启的皇帝就可以说我们失信于言和之说,到时候想怎么攻打吐蕃我们都没有讨伐的言辞。如果我们不杀他,大启的皇帝就会对我们没有戒心了,是这样的么?”
赛珍嘴角露出一抹微笑:“哥哥说得正是。”
就这样,赛珍煞费苦心的救下了东歌。
傍晚,赛珍和自己父王兄长欢聚一堂,对酒畅饮更让赛珍舍不得离开吐蕃,毕竟心爱的人在就自己身边,一旦回了大启,自己便要和东歌分开。
赛珍酒量是极好的,没多久,两位哥哥就拜倒在赛珍的酒杯之下。赛珍走出帐外,族人也在狂欢,赛珍远远的望去,只见东歌坐在一角抬头望着天上的月亮。
赛珍默默的坐在东歌的身边,两人相视一笑,似乎彼此都互通心意,两人一同望着天上的那轮圆月,很久很久……
赛珍回到吐蕃已经一月有余,大启的皇帝也没有派人来催,所以赛珍并不想马上回去。
这天,吐蕃正举行着一场篝火晚会,可是突然听到有人喊:“不好了,不好了。”此时从帐子中跑出一人打破了两人甜蜜的寂静,惊呼声让族人猜测必定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大家都停止了喧闹望着惊慌的那个族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