赛珍在重华阁住了十多天,十多天来她想了很多事情,但是想得最多的却是东歌。她狠他,她觉得东歌是世界上最坏的男人,但是每每想到这里,她的心就会痛一下,越是痛就越是想,赛珍已经陷入了一种恶性循环。
吐蕃派来了使者和谈,朝见启裕恒的时候,使者提了一个要求,就是先要见一见被软禁在重华阁的赛珍。
赛珍见到自己故土的亲人,竟止不住的流下了眼泪,这把使者也吓了一跳。因为赛珍公主的哭泣,让使者犹豫要不要把信件交给她。
最后赛珍还是看到了使者递过来的信件,那是吐蕃国王写给自己女儿的信,看完信后,赛珍彻底崩溃了:“父王不能这样对我。”
“公主,我们也是迫不得已,我们损失了十万兵力,这不是一年两年就能补充上来的。这次大败,西域和突厥已经多日没与我们来往。这,也是权宜之计。”
“权宜之计?难道父王的权宜之计就是把女儿送给其他的男人?”
“公主不要说的这样难听,其实……”
“好了,我明白,谁叫赛珍相信了一个人,是我毁了吐蕃的十万将士。赛珍一定会负责到底,只是,你能告诉我?我们吐蕃什么时候能东山再起?”赛珍拉着使者的袖子问道。
使者摇摇头:“怕是会一蹶不振,国王的病情又加重了,你的两个哥哥正在争夺王位,你出了事以后,皇后她……”
“母后怎么了?”赛珍心里咯噔一下。
“她身染重病,就在我快马加鞭赶来的前一个时辰,我收到消息说皇后仙逝了……”使者低了低头,看起来十分痛苦。
赛珍疯狂的拽着使者的衣领:“为什么不早告诉我?我要回吐蕃,我要见我的母后。”
“公主!”使者呼唤着疯狂的赛珍,她十分激动,她要夺门而出。
“我们输了就是输了。”使者的一句话让赛珍住了脚,只是身体不停的抽泣。
“公主,你要认清现状,来之前国王跟我说:赛珍公主是个绝顶聪明的草原儿女。”
赛珍闭上眼睛,似乎她要把十几年没有流过的泪统统的迸发了出来。赛珍朝着草原的方向转身跪在窗前,一只手捂住左边胸口:“赛珍给母后和那些死去的将士赔罪了,赛珍绝对不会让你们白白牺牲的,我要他血债血偿!”
赛珍的目光从来没有这样坚定,似乎她一下子沉稳了很多,那是爱恨交织在一起的反映。
吐蕃使者将吐蕃国王的和亲想法告知了启裕恒,启裕恒听了脸上划过一丝微笑。但是他看到坐在一旁的皇后便有意克制道:“朕明白吐蕃使者是带着诚意而来,只是这件事情朕还得考虑一下。”
吐蕃使者连忙道:“方才臣也见过赛珍公主,她自己也是愿意的,只要皇上同意,我们吐蕃会连年进贡以表诚意。”
尹雪诺坐在一旁脸上虽挂着笑容,但是心却开始彷徨起来。
尹雪诺看了看萧王爷,似乎她现在只能指望这个干爹了。萧王爷走了出来,尹雪诺觉得萧王爷要替自己说话了,可是不然。
萧王爷却劝道:“此次吐蕃和亲事关两国邦交之谊,臣觉得和亲是促进两国情谊的纽带,希望皇上能考虑和亲的事情。而且据臣所知赛珍公主是出了名的草原女英雄,倘若赛珍公主能成为皇上的妃子,那也是大启之福。臣还听说皇后娘娘非常喜欢赛珍公主,对么?”
对于萧王爷突如其来的问题,让尹雪诺来不及多想,她点点头:“赛珍是个与众不同的姑娘。”
启裕恒看看尹雪诺,他拍了板道:“好,那朕就接受吐蕃国王的和亲提议。”
听罢,众臣下跪道:“恭喜皇上,贺喜皇上。”
在大殿之上内心复杂的,除了尹雪诺还有另外一个人——东歌。
他,现在已经是皇上的贴身侍卫,在殿前执剑。这是无上的荣誉也是巨大的责任,所以也会听到一些关乎国家的政事,甚至连启裕恒跟尹雪诺的甜言蜜语偶尔也能听得到。而这次,他觉得自己的魂都要飞了,他好想飞到重华阁看一看这个被推向政治婚姻的豪杰公主。
回到钟翠宫之后,尹雪诺闷闷不乐,邀月也道:“萧王爷怎么能在殿上如此说话呢?难道他不知道女人都不愿意与别人分享自己的丈夫么?何况他还是皇后娘娘的干爹。”
尹雪诺眼神有些游离,自言道:“其实昨天本宫还偷偷的试探过皇上,看来皇上对赛珍真的有些好感。”
“皇上也真是的,以前还发誓对皇后娘娘好,怎么现在就忘了?”邀月气道。
听到邀月的话,尹雪诺反而没那么忧郁了,她笑劝道:“这就是男人,谁叫他是皇上呢?”
“那皇后娘娘打算怎么办?”邀月问道。
尹雪诺道:“给她们办婚事。”
“皇后娘娘,你真得甘心让那个刁蛮丫头跟你争皇上么?”
尹雪诺苦笑道:“这就是后宫。”说完这五个字,尹雪诺也被自己震惊了。是啊,这就是后宫。尹雪诺早该料到,只是她没有碰到贤贞皇后之前,自己也不愿意承认罢了。
皇上的大婚定三天之后。
离大婚前的一天,尹雪诺去看望即将姐妹相称的赛珍,赛珍强装的笑容尹雪诺是识得破的,赛珍说的一句话让尹雪诺记忆犹新:“我以为我是置身事外的女子,却不曾想自己已经深陷其中。”
尹雪诺听了这句话感慨颇多,尹雪诺何尝不是这样的一个女子?尤其是启裕丰在位的时候,自己多么想置之度外,可是结果还被列入了陪葬的名单。
尹雪诺不知道该怎么劝解赛珍,但是她发现连自己这个皇后的心都很乱,反而是赛珍道:“姐姐,放心,赛珍只算是吐蕃的贡品,赛珍明白自己的身份。”
尹雪诺听了也不免为这个小丫头心疼:“妹妹不要这样说,若是有不懂的就问姐姐,有烦恼也可以来找姐姐。”
那一刻尹雪诺果真把自己当做一个姐姐,她觉得赛珍漂泊异国确实很不容易,但是当尹雪诺离开的时候,却看见了树丛中一个徘徊的身影,尹雪诺走上前去问道:“是东侍卫么?”
东歌见尹雪诺有些慌乱,马上跪地道:“东歌迷路了,东歌这就走。”
还没等尹雪诺说什么,东歌便逃也似的离开了,只是在离开的瞬间尹雪诺见东歌下意识的抬头看了看重华阁的窗子,尹雪诺的第六感告诉自己东歌和赛珍是有什么不同寻常的关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