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筑亦端起酒杯一饮而尽,微笑答道,“花娘娘待底下人,亲厚不说,最主要的是尊重。奴婢尝闻其他娘娘打骂下人,惨绝无道。奴婢并未诽谤之意,奴婢也只是听说,皇上只当过耳旁风吧。”
酒过三巡,小筑有些晃晃悠悠,似乎是醉了。
炎陵意识到小筑的醉意,正要喊人来给她醒酒,小筑突然开口,说出了一个惊人的秘密。
“花娘娘根本就没有怀孕!”
炎陵微微一惊,很快收了惊意,低声提醒道,“你醉了。”
窗外时有寒风吹进,小筑的眼眶顿时湿润,“奴婢没醉,奴婢不敢醉,奴婢怕一醉,花娘娘就要责罚奴婢了。”
炎陵并不表露什么,只淡淡地说道,“作为一宫主位,下人有错,是该罚之。”
瞬间,小筑哭号起来,姣好的面容微有狰狞,“皇上有所不知,花娘娘身为一宫主位,实在不能为一宫表率!皇上不是奴婢,皇上永远不懂奴婢心里的苦。”
见小筑如此,炎陵并没有心痛,反而有些不悦,但还是听她说下去,毕竟只是女人的事,太较真也犯不着。
“花娘娘本性恶毒,时常打骂下人不说,还斗胆议论皇上!这些奴婢都是看在眼里的!奴婢欣赏皇上,怎容得她诋毁皇上?”
小筑顿了顿,又举杯饮尽,一边斟酒,一边道,“有一次,奴婢提醒了娘娘一句,不要不敬皇上,没想到遭到娘娘毒打,非要说奴婢居心叵测。想必皇上比任何人都清楚,奴婢若是真的居心不良,想必也逃不过皇上的眼睛。”
炎陵扯了扯嘴角,语气依旧是淡淡的,“你乖巧、不喜争斗的样子,朕很喜欢。”
小筑轻轻抽泣着,“皇上有所不知,上一次花娘娘有孕时,是故意落胎的,而且还是假怀孕,实则是为了嫁祸于人。奴婢不图伴君左右,只是想告诉皇上,花娘娘毒辣非常,绝非皇上所见的柔弱。”
炎陵点头而笑,笑意不明,“你想让朕废了凝儿?”
小筑并不敢继续往下说,深怕出什么岔子,只倒在炎陵的怀中,装作醉倒了。
炎陵扬唇一笑,将她的口说无凭当作了耳旁风。就算不相信花凝儿,他还是会相信花玉容的。花凝儿的怀孕,当时花玉容可是已经肯定的。
他的妃子,他的后宫,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何时需要一个宫女来掌控提醒他了?真是自不量力!
小筑被送回了偏殿,炎陵随即歇下了。
诸如此,过了几日几夜,炎陵都不曾动过小筑。
花凝儿几宿没睡好,在宫里担心得来回走。
她实在不敢想象小筑在炎陵身下承欢的样子,娇喘阵阵、香汗淋漓,已经好几天了,怎么也不见回呢?
一开始,花凝儿并不担心,依据高一山的言下之意,小筑应该是成不了气候的。
但这都好几天了,就是只煮熟的鸭子,也该飞了,何况一只活麻雀,只盼着飞上枝头变凤凰呢!
眼线自炎陵的宫殿而来,禀报道,“启禀娘娘,小筑未曾侍寝。”
花凝儿如获至宝,忙追问道,“此话当真?”
左右环顾,眼线压低了声音,道,“请娘娘尽管放心,据奴才所知,小筑只是睡在偏殿,未曾在正殿过夜,皇上也未曾留宿偏殿。”
花凝儿紧锁的眉头,终于得到了一刻的舒缓,随后又紧皱起来,“消息可靠吗?会不会是皇上为了掩人耳目,而使的计谋?”
“娘娘宽心,据奴才打听所知,皇上对小筑并未认真,只是见其乖巧,使之陪酒罢了。”眼线说得轻松,在花凝儿听来却是不妙。
花凝儿踱步在正殿,一刻也停不下来,急切道,“本宫不放心,要不本宫这就派人,悄悄解决了那个蹄子!”
眼线一惊,忙拦住花凝儿,“娘娘切莫着急,且听奴才一言。奴才愚见,皇上宫所防守极严,为了区区一个宫女,实在是小题大做了。”
花凝儿急得几乎没了理智,好不容易得来的圣宠,怎能被人轻易抢了去,何况小筑手里,还有她许多把柄。
“那你说本宫该怎么做?”花凝儿的语气有些不耐烦,更有一分不放心和急切,深怕被小筑害得功亏一篑。
眼线阴然一笑,“娘娘要做的就是等。”
花凝儿疑惑地看了眼线一眼,稍稍沉住气问道,“等?”
眼线点头而笑,“是。只要等到皇上容不下小筑时,娘娘便可以开口要回小筑了,毕竟小筑是您的宫人。”
这下,花凝儿更沉不住气了,“等皇上容不下?那要等到什么时候?那蹄子鬼主意多得很,只怕皇上很难厌倦呢!本宫真该早早就了结了她,免得现在后患无穷!”
眼线劝慰道,“娘娘莫急,就这两天了。娘娘忘了吗?皇上是说小筑出宫办点事,不过几天的功夫,娘娘就可以借请安,去向皇上要回小筑了。奴才会替娘娘注意着动向,一旦到了时机,定然第一时间通知娘娘。”
听罢,花凝儿的笑容明显多了几分笑意,“赏!重重地赏!你若替本宫办好了此事,本宫还有大赏!”
眼线忙跪下谢恩,“奴才谢过娘娘。”
这夜,炎陵正在沐浴。
浴池的水未满过炎陵的肩膀,温温的令人舒适。
炎陵的乌发被温水浸湿,他习惯一个人沐浴,因此浴室中没有其他人。炎陵闭着双眼,享受着沐浴带来的舒适。
不知过了多久,炎陵睁开眼睛,忽而有玫瑰花瓣自空中洒下。
蓦然向花瓣飘来的方向看去,小筑正提着花篮,向浴池撒玫瑰花瓣。
小筑只穿着一件淡粉色的寝衣,曼妙的身材若隐若现,炎陵心下一动,下意识地克制着自己。
放下花篮,小筑缓缓褪去寝衣,沿着阶梯,一步步向水中走去,水深及过她雪白的肩膀,玫瑰花瓣半遮半掩住她的身体。
炎陵很快从刚才的遐想中走出来,这个人并不是花玉容,她只是小筑,是个替身而已。
淡淡的笑容再次浮现在炎陵的嘴边,“朕沐浴时,不喜欢有人在身旁。”
小筑步步靠近炎陵,纤手全然不害羞地搭在炎陵的双肩上,微红的脸颊透着微醉的气息,樱唇冲着炎陵一笑。
“你喝酒了?”炎陵鄙夷地看着小筑,心下暗嘲,不过一介女流,朕倒要看看你有多大的本事,赶如此勾引朕!
这是小筑仔细思量后,想出的进攻方式。
这几日的铺垫够多的,炎陵也已经明白了她的心,想必也不会负她。既然已经表白了,不如就快速进攻,免得夜长梦多。
“皇上,奴婢待您是真心的。衣带渐宽终不悔,为伊消得人憔悴。不知皇上是否也相思成疾?”
小筑温柔的双目,注视着炎陵淡淡的双目,情切地投入炎陵的怀抱,樱唇轻点着炎陵的肩膀,似乎想要挑起炎陵的欲望。
炎陵的冷漠只化作唇际不屑的笑容,用劲推开了小筑,“朕就当你醉了,暂时不追究你。若再发生此类事,休怪朕不客气!”
说罢,起身离开了浴池,披上一件寝衣,就出了浴室。
小筑看着炎陵离去的背影,心想糟了,今晚的计划泡汤了,之前所做恐怕都要无用了。
回到偏殿,小筑左右反思,该怎么办?炎陵虽然说不计较,但心里不可能不耿耿于怀。
事到如今,只能进,不能退!
次日清晨,小筑就跪在炎陵的寝殿外,整整跪了两个时辰。
炎陵晨起后才发现,淡淡一笑,仿佛昨晚的事从未发生,让人送了小筑回偏殿,自顾自地上朝去了。
下朝后,小筑就已经亲自备好了早点。
见炎陵换了常服进来,小筑忙起身行礼,“奴婢参见皇上。”说罢,扶炎陵入座,“皇上尝尝奴婢做的早点吧,若是合胃口,奴婢再给皇上做。”
炎陵确实饿了,在小筑试吃并验毒后,尝了尝小筑的手艺,果然不错!
“入口即化,很好吃的点心。”炎陵随口夸了一句,虽然好吃,但比起御膳房,还是差之千里。
小筑陪着一笑,随机跪了下来,认罪道,“昨夜奴婢喝了点酒,神智有些不清,才做了糊涂事,还请皇上责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