生意的旗开得胜，使得两人都很兴奋，兴奋地结果是要了烧酒。一边韩国烤肉，一边喝烧酒，有韩国偶像剧的情景。
＂老哥，有你支持，我信心满满。你说，我们这次挣的钱怎么用？要不我们不分，合在一起注册公司，你我各占一半股份？＂小丫语不惊人死不休。
方石哑口无言，这问题没考虑呢，之前只想着不亏本就好，现在又想着能够挣一笔就爽了，现在却有机会办公室。想不到，办公司竟然离我这么近，方石感觉脑子转不过弯了，打住，让我好好想想，头大了。
＂老哥，我想了，玩具如果能够卖掉一半，我们就再订5000套。这套玩具就可以放弃了，你再设计新的。如果玩具全卖掉，估计连本带利有50万，我们就注册公司，你看行吗？＂小丫眼巴巴地看着方石，满眼的渴望。
她不给方石思考的余地，只有请君入瓮的意思。
＂小丫，你不怕亏了？＂方石有点慌张，50万里有我一半呢，25万，可以付房子的首付了，那样在这个城市终于有了年头，有了奔头。方石忽发觉自己目光短浅，追求也限于眼前。也许，有了房子，苏就不会跟着别人走了。毕业的五年多，原来，我的理想变得如此浅显，他自怨自艾。
＂亏就亏了，也不就是三四万，大不了继续打工呗。＂小丫铿锵有力说道，大有不成功则成仁的魄力。
三四万万？我的小丫，你只看本钱啊，可是每人25万啊？你知不知道25万的重要啊，够付房子的首期了，那样相亲相爱的人之间有了奔头，在这个城市有了窝，也就有了根。方石想着，想辩解什么，但终觉无力。他一想到25万会水漂，就肉疼。可是看着小丫，她的勇气、自信，感染着他。
＂好，那就定了，不就是三四万元，老哥不怕。＂方石豪气万丈，这一刻又觉得自己高大起来，似乎这才是自己本来的样子。
＂那好，我俩好好庆祝，合作愉快。＂小丫说着要和方石击掌为盟。
方石心里憧憬满满，就和她击掌，手心和她手心碰到一起发出啪的声响，此时看小丫顺眼多了，心间倒认了这个没心眼的小妹。
这时，霜降牛肉上来了，我的妈啊，寒碜人啊，盘子很大，肉也就七八片的样子。不待方石说什么，小丫就着急地叫住服务员。
＂你们每盘肉有多少？＂
＂这不明摆着，七八块啊。＂服务员很是幽默。
＂我是说有几两肉？＂小丫抠门的迹象摆上脸。
＂三两，一个顾客建议，我们每份菜份量降低，同时降低价钱，可以让你们多品尝一些种类。＂服务员解释道。
很有道理，小丫脸都绿了。她一摆手，说道：＂那你给我再上两盘，三两肉不过瘾。＂
方石吃惊地看着小丫，今天气度不凡啊。服务员刚走开，小丫气呼呼地对他说：＂太黑了，这不是明摆着抢钱啊。＂
这才是小丫，方石嘿嘿笑了下。＂现在物价飞涨，要说抢钱，还是房地产商啊，他们把全国的青年人都给他们当牛当马被使唤。＂说到这里，方石感到这个国度存在问题。
＂也是，姜蒜都翻了几倍。＂小丫平衡了
方石趁机教育她。＂所以，等你成为老板时候，别只想着慈善，要想着怎样向这个社会要钱要钱，要想着怎样盘剥你的下属。＂方石把话说绝了，有报复成份，若不是买不起房子，苏也不会离我而去，也不会做人家的二奶。
小丫傻傻地看着方石，品咋着他的话，好一会说道：＂老哥，这个社会欠你很多？＂
＂那当然。＂方石毫不迟疑地答道。这个社会给了我什么，安全、自由？换了别样的社会，不也是这样？方石不承情这个社会，相反，有种颠覆的快感，有哗啦啦倾覆的酣畅淋漓感。
＂哥，你别这样，怎么看着你很阴险呢。＂小丫眨巴眨巴眼，小声对他说。
方石顿时警醒，失态了，忙尴尬地笑笑，调和心态，将无望埋进心里，这个国家一定有不正常的地方，压迫得我喘不过气来，历史会审判的，小胡小温必将钉在历史的十字架上，不是瞻仰，就是唾弃。
＂吃牛肉，吃牛肉。＂方石招呼小丫，说着动手开始烤肉。
小丫望方石好一会，没说什么，用筷子将牛肉夹到平底锅里。平底锅早热了，把锅底洋葱都烤出香味，两人把肉放在洋葱片上，来回翻烤，肉碰到锅底就刺啦刺啦响，散出浓郁的想起，两人不觉吞咽口水。
＂既然庆祝不能无酒。＂小丫说着给方石斟满酒。
真败家啊，挣的钱还没到手，就开始奢侈了，一瓶烧酒一百多元呢。方石伸手就轻轻拂了小丫后脑勺，调侃道：＂你该不会韩剧看多了，该不会认为烧酒好喝吧。＂
＂应该好喝吧，那些明星好像半瓶酒都一口喝下了。＂小丫半信半疑。
方石嘿嘿笑了笑，说：＂你不怕喝醉吧？＂
小丫喊来服务员，要了酒单。＂度数这么低，怕什么怕人家明星都敢大口喝酒大口吃肉呢。＂
方石无语，只好说：＂你想喝就要，我可不喝。＂
＂看你那德行，就会扫人兴。＂小丫翘嘴瞪眼，随后自斟满一杯。
方石不理会，自顾自地吃肉。
＂如果我醉了，你会不会背我？＂小丫忽很哀怨地说一句。
方石一惊，吃进肚子的肉险些吐出来。＂你喝醉啊，我不背你，我会拎着你扔进臭水沟。＂方石指着眼前的珠江对她说。
小丫静静地看他好一会，见他一本正经，不似说笑，就嘿嘿笑笑：＂老哥，你真没趣啊。＂
方石只好陪着嘿嘿地笑着，他不是不会喝酒，只是今晚没有喝酒的意思。
＂笑什么？这么阴险。＂小丫赌气说。
酒的牌子叫菊香，使方石想起故乡乡野里的野菊花。小丫倒满酒，拿起来闻味道，夸张地形容：＂好香啊，不喝也让人醉了。＂说着眯缝着眼，很是陶醉。明显是眼气方石，方石有点馋，这不像酒，像是汽水，是有一股淡淡的清香。但说过的话，泼出去的水，他只好大口大口地吃肉。
小丫吃块肉喝杯酒，那样子是在喝汽水，很受用。方石诅咒着，喝醉你喝醉你。好久，小丫挑逗地说道：＂要不来一杯，像蜂蜜水一样好喝哩。＂说着，她仰头又是一杯，英姿飒爽，方石看得气势都有了。
＂去，别忽悠我，就是琼浆玉液，我也不喝。＂方石想起董事长来，想起自己就是一个司机，司机最好是不喝酒的。旋即，他想起面试那天，董事长还问他能不能喝酒呢？两次的应酬，也不见她让我陪酒，我所做的，也仅限于司机。
＂不喝算了，那我喝完了哦。＂这样，小丫吃肉喝酒，赌气地想把自己喝醉。
方石默默地吃着烤肉，感觉自己的人生缺点什么，就像自己跟小丫没搭调一样。他怀疑小丫吃的肉有没有烤熟，就把自己烤熟透的肉放到她面前。小丫顿时对方石的怨气这才少了一些，她吞咽酒水的咕噜声让方石想笑。
＂真的不喝酒？＂小丫忽地伸过脑袋靠近他的脸，醉眼熏熏地看着，很无辜很期望。
＂不喝。＂方石低头躲开她的逼视。
小丫落寞地坐回原位，也开始默默吃肉，方石看到她拿筷子的手在发抖。
酒只剩下一点点，丫头你真能喝，方石预计到她随时都会倒下。这就是庆祝，开始的兴奋，到了后面更像在赌气。他连忙倒了一杯大麦茶给她。小丫不语，低着头吃肉，不觉间，四盘肉只剩下几块，我们真是肉食动物，方石想起董事长这个素食主义者，一个人真能和肉绝缘吗？食色性，孔老夫子言下的食指的是肉吧？
当方石把凉面吃完，小丫已经额头贴着桌面睡了，方石忽意识到什么。
＂小丫？＂他喊道。
＂小丫！＂方石近乎绝望地喊道。
她一动不动，传来沉睡的轻微鼻息。这完全是阴谋，我这个老江湖都上当了。
＂小丫，醒醒，不然我把你扔珠江喂鱼去。＂方石命令道。
她一动不动，服了，服了，丫头，我会加倍讨回来的，方石发誓。灵机一动，他来了主意，走过去，拿了她带的小布包，期待地打开。结果大失所望。算你狠，只带了十几块地零钞，就来请大哥我吃饭？方石悔得肠子就青了，强忍着，把最后两块肉吃进肚子，不知肉味了。随后喊过服务员，结账，走人，他爽快地吩咐。
服务员不一会就屁颠儿地过来：＂四百一。＂
方石肉疼地掏出钱，四百大钞抽出，放到桌上，随后从小丫的零钱包里数了十个硬币出来，把钱推向服务员，很是孔乙己。
那服务员拿了四张大钞，说道：＂零头不要了，欢迎下次常来。＂
方石郁闷得要死，让小丫放点血都不行，只好悻悻然地把硬币装回，考虑要不要把她丢下。最后，他只好走过去，狠狠地抓起，把她背起。她身轻如燕，人才松了一口气，要是肥猪才不管她。
方石背着小丫，沿着江边走。江边，人来人往，有乘凉的，有溜冰的，有跳舞，有卡拉OK的，还有买冰棍的小贩。夜风吹着，有个女人爬伏在他的背上，她的头发在风中飘动，瘙痒他的耳畔。方石心间竟然潮涌幸福感，甜滋滋的，原来这样背着女人，在人流里穿梭，也是一件幸福。他想起苏，我从没有背过她，真的很遗憾。
走了出来，方石看着江对岸，彩灯闪烁，夜色柔美，滚落了眼泪。有时候，失去了再也找不回来。
小丫醉得很深，时不时往下掉，方石是不是要耸身，让她下巴挂在肩膀上，她无意间侧脸，鼻尖触碰到他的脖子。此时刻，方石对她没有怨言，这个城，我们都是一个人，彼此关心，才有继续下去的勇气。人似乎一下子变得纯粹，真实，不觉中回归坦荡荡。
而方石悠闲地背着一个女人，那些过往的人都看他。夜色渐浓，方石看不见他们的眼神，但想他们一定是羨慕是祝福，羨慕背上的小丫，羨慕行走的我。只是我们不是情侣，仅仅是朋友。不仅是朋友，下一步，我们会是生意伙伴。想起这些，方石感觉温暖。广州的天，非要到十一月份，才会慢慢凉下来。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