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个上午无所事事,后来方石用手机查看微博拍卖,看到几个印石拍卖出去,小赚几笔,有点小小兴奋。但看到油画作品虽有人应拍,却仅是起拍价,就稍感遗憾,那个“子不语”这几天没再过来捧场。不知道是不是收到画,觉得不满意。这样想,方石默然了,有挫败感。
放下手机,看着黑屏的电脑,他一时不知道是自己在消磨日子,还是日子在消磨他,忽发觉无所事事很让人恐慌。董事长也没有出来,她在做什么呢?不会日理万机吧。中间从她房间飘出茶的幽香,好一阵子,不知怎的,想在她面前喝茶,哪怕仅仅是看着,也很受用她的一举一动。但她没喊我去,我总不能厚着脸去吧,方石微微叹气。
又想,是不是看我不善茶道,也就不让我浪费她的好茶了?方石默然,有些自卑来,茶道这类高雅的事情,我怎么一样不懂,人家古人所谓的人才,要求琴棋书画样样精通,换了古代,我这个人才很玄乎,也就书画勉强过关。人怎么越活越不如前人,现今能挣钱的是爷,可挣大钱的有几个会琴棋书画?方石想不通。
他看了桌头一角的青花瓷具,何不闲了也摆弄摆弄茶道?原来,只有人闲了,才有这么多情趣。他有冲动让董事长教茶道,再一想,不妥,倒不如自己买几本书慢慢揣摩,某一天出其不意,让她眼前一亮。想着,方石得意了,好像自己真的悟出茶道,可以和董事长面对面切磋。如此暗爽,人就眉飞色舞,通畅许多,干劲也来了
中午,张美丽送过来盒饭。
"有盒饭啊?"方石吃了一惊,想不到张美丽这么帮衬。
"是啊,我们总部就这点好,有免费午餐。还是私房菜呢,做饭的阿姨手艺不错。"张美丽快人快语。
方石顿时放松了,原来大家都有份。虽然很想宰张美丽几顿饭,可吃人家嘴短,又怎么好意思。他打开饭盒,四菜一汤很是精致,只是份量奇少。
"你吃完了,饭盒自己清洗,贴上名字,然后交给我。"张美丽这才乐呵呵走了。
我就说嘛,哪有一次性饭盒这么漂亮。方石想着,数饭盒里的菜,牛肉四块,鱼肉两块,豆腐六块,西洋菜四条,米饭一碗,汤一碗,都放在格子里。有这么吝啬的盒饭啊,心里啧啧叹服,好在我饭量不大,最主要晚上要外面吃饭。
吃了一块牛肉,方石才明白了什么叫手艺不错,这该是吃过的最好的牛肉,香嫩可口。忽然想起自己好多年没吃牛肉了,和苏在一起,多是吃街头小吃,粉、面为主。无来由想起苏,方石感觉窝心,眼睛涩涩,原来和苏都没好好吃过一顿饭。他默默地吃着,没有品出其它菜味,满嘴苦涩。她现在该和那人大鱼大肉地生活着吧?吃到燕窝鱼翅没?你皮肤差,真的要多吃点燕窝补一补,别再不舍得。如此想,更觉得堵。
吃完饭,准确去洗饭盒的时候,想起要不要帮董事长洗。他愣住了,我是她的助理,该这样做吧?可一个大男人,有必要细致到锅碗瓢盆?人喟然,谁让你是助理呢。可要出门时,想想我是她工作上的助理,不是生活助理哩。如此,他如鲠在喉,卡壳了,头大了,坐卧不安好一会。乖,不就是洗碗吗,用得着如此婆婆妈妈吗?
成大事者何必拘泥小节,别人想着法子来拍领导的马屁,我这有着正当机会去讨好领导,何不乐乎。想到这里,坦然了,大有君子坦荡荡的感觉。他敲了董事长的房门,听到吩咐才推开门。她正坐在茶几前,喝一杯清茶,茶香袅袅。
方石把来意说了,她微微一笑:"不用了,美丽会帮忙的。"
"可我是你的助理。"方石迟钝一下,认真地说。
董事长听方石这样说,默默看了他一会,若有所思,随说:"小方,你是我工作秘书,有什么事我会布置给你的。平时放轻松些,别太拘束了。"
方石心里咯噔一下,拍马屁拍到马蹄了。人尴尬地笑笑,要走时,她说道:"饭后休息一下,下午陪我下盘棋。"
方石领命去了,品出味来,秘书,助理=秘书?哦,下棋也是工作?晕了。索性拿了自己的饭盒去洗,待回来时,张美丽正等他,问:"今中午的饭够吃吗?"
方石收了收肚子,答到:"刚刚好,七八成饱的样子。"
"那就好,报纸上说吃饭七八成饱最健康。本小姐约莫你的饭量帮你订的,以后也是这个量,你嫌不够,一会阿姨来收饭盒,你自己加量。"张美丽细致入微,七巧玲珑心,很贴心。
方石表示谢意,心中暗叹,女人当如此。
张美丽则敲董事长的门,随后进去,拿了饭盒出来,然后去洗碗。方石默默地看着张美丽离去的背影,细细地品味心头的滋味,无意识地将张美丽和苏做了比较。苏也是一个七巧玲玲心的女人,做人做事都是那样让人衬心。这样想,他忽然想起苏的变化,她是越来越不耐心,越来越歇斯底里。也就是工作这几年,苏毛糙了,经常对他无缘由地发火。那时,方石一直以为她工作压力大的缘故,但苏总说不就是工作啊,该有什么压力啊。
她不知她多么要强,自己在给自己压力。可是当时,我所能给她的仅是理解和宽慰。况且她是漂亮的女人,职场上的漂亮女人一定比别人付出的多。想到这里,方石忽然相信了苏,相信她是一不小心成为别人的情人。那么多诱惑,那么多陷阱,人都是在无意间陷进去,身在江湖身不由己。
方石默然,无限的哀伤袭来,她是情人不是妻子,哪怕那个男人是七老八十,是残疾人也好,那么我也安心了。至少她不再受委屈。可是现今,她还要和别的女人战斗,这个傻女人赢了没?别最后仅仅是自己满身伤痕。方石一下子恶毒了,你个贱女人,水性杨花,你自找,他诅咒着,可最后人伏在桌子上双手抱头抽泣起来。
后来他浑浑噩噩地睡去,没有梦到苏,只梦到无数只毛熊,它们一家三口手牵手地在我面前走过,脸上都是幸福可爱的笑容。他一次次上前,想牵上它们的手,和它们一起走,但它们总闪过,然后继续前行。后来他被人抓住了,那人狠命地摇他·······方石从梦中醒来。文墨染的手正搭在他的肩膀摇他,方石一时分不清现实与梦境。
但桌面上的一滩口水让他幡然醒悟,窘迫极了。
董事长一笑,说:"来,陪我下棋。"
方石连连点头,只想用袖子拂去口水,出丑了,丑态都被董事长看到。董事长先回房间,他连忙用纸巾擦去口水,就去洗手间。惨了惨了,镜子里的我,额头上留下一个深深的睡痕,正是我的一个手背印痕。狼狈样都被她看到了,这还怎么活。方石在洗手间连连用手沾水拍额头,那睡痕才淡化,以后说啥也不扒着睡觉。随整了衣裳,理了发型,一下子精神许多,这才回公司。进门时,被张美丽看到。
"怎么了,被女朋友给耳光了?"她咋呼地问道,还假惺惺上来要摸我额头。
"去,女朋友你个头。"方石不理睬她,敲门后直接进去。六七个同事从隔间听到两人的对白,此时伸出脑袋看,发觉方石很拽。
方石进来时,文墨染已摆好棋盘,招呼他对面坐。坐下来,方石想起来,我没说我会围棋啊,她怎么知道我下围棋?磊,你这个八婆,嘴巴真快。心里嘀咕着,面上不动声色,虽然有几年不曾下棋,但早年有根基,小玩怡情还能应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