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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千里迢迢去看你

蓝小蝶跟车回到了公司,程戎皓则沉浸在无比的失落中。部队的集训也结束了,军用大卡车一路奔波把他们又拉回了熟悉的驻地营房。

天色湛蓝,一个好日头在一阵阵嘹亮的口号声中铺下一地金黄,程戎皓用最快的速度联系上了蓝小蝶,这时蓝小蝶的伤口也大致痊愈了。

接通程戎皓电话的时候,蓝小蝶的手总在不住地颤抖,她觉得一切像一场梦。梦醒了,现在又落在梦中。

“蝶儿,你伤口好些了吗?你知道吗?我在卧龙村见到你了,那就是我们的部队。我看到战友背着你,我却连一个跟你打招呼的机会都没有……”程戎皓很紧张,说的话都结结巴巴的,他也觉得仿佛正在竭力找回失去的爱人。

听到了这一席话的蓝小蝶脑袋一蒙,她不相信自己竟然在深山中与心爱的、日日夜夜期盼的人擦肩而过。

“真的吗?”蓝小蝶哭着问。

还没等对方说话,蓝小蝶接着用不可拒绝地口吻道:“我要去看你,不管你什么训练,方不方便,远不远,我都要去看你!我什么都不管了,我挂了!”蓝小蝶擦干眼角的泪水,她知道他会给她回短信的。每次她生气了先挂电话,他或迟或早总会给她回的。

听到了这样的话,程戎皓无法拒绝,思念的毒素也的确让他心伤累累。

他给她回了短信,“你来吧蝶儿。”

收到短信的蓝小蝶就像收到大学录取通知书那么兴奋。她去商场给程戎皓精心挑选了大衣和裤子,帽子、鞋子、护手霜……只要是她想得到的,她都买了。银行卡付钱的时候,她心里是满满的幸福感,而她平时自己是舍不得花一点钱的,这些钱还是这个月的工资。

选好了日子,就在三天后,就出发。蓝小蝶去火车代售点买了晚上9点半的硬座火车,第二天凌晨4时到达。

出发前,蓝小蝶选了一件米白色的风衣,再冷也要打扮得漂漂亮亮才行呢,她想。

11月的夜晚是寒冷的,风呼哧呼哧地往蓝小蝶的领口钻。蓝小蝶拖着大包小包踏上了那期盼已久的绿皮硬座火车。

跟着拥挤的人群一齐往站台挤去,看着来往的行人,蓝小蝶忽然生出一种悲凉的感觉,是否这些人都是赶去见许久未见的家人和爱人?在昏暗的灯光下,人们的脸色都显憔悴,是不是都有无可名状的悲伤?

蓝小蝶暗暗骂自己是神经病,这么开心的日子,竟然想这些没用的。她的心情又兴奋起来,拖着沉重行李的蓝小蝶湮没在人群中,像一只长着米白色翅膀的小蝴蝶隐去在花丛中。

火车“哐戚哐戚”的开动了,蓝小蝶把脸和眼睛贴在玻璃窗上,使劲往外看。零星的灯光照亮了这座熟悉的城市,而现在她要去往另一座令她魂牵梦绕的城市了,她笑着闭上了眼睛。

蓝小蝶美美地睡了一觉,可能是她本来就很累,又睡得太沉了,待她醒来的时候,她发现车厢里只是空空的一片了。问了一声旁边一位大爷才知道,火车出故障了,绿化带施工使用的遮尘网被大风吹到了接触网上,所以火车被迫中断行车。车上有一小部分人是赶去参加第二天在W城市召开的绿色能源国际展览会的,所以好些人直接拼车走了,车厢内的人寥寥无几,蓝小蝶一时感到慌张无措。

“大爷,您知道什么时候能好?”蓝小蝶问。

“这也说不准了,刚刚问了列车长,他也不知道。”听了这话,蓝小蝶很失落。大爷安慰道:“你也别急,指不定很快就好了。你要真的赶时间的话就下车赶汽车,4点钟这儿汽车站就开始发车了。”

蓝小蝶谢过了大爷,呆呆坐在原地。2点十分,她看了一下时间。再等等吧,火车迟早会好的,她想。

半个小时过去了,1个小时过去了,1个半小时过去了。列车上开始广播,“亲爱的旅客朋友们,由于列车遇‘异物侵线’故障,现在故障还未排除,给大家带来不便我们深表歉意。”听这样子列车故障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排除。蓝小蝶决定去坐汽车。

她拉着大包小包出了站,好在火车站旁边就是长途汽车站,从这儿到驻地D城市大概3个半小时的行程,她赶紧去了售票点。

但是令她无望的是,售票员还没有上班,汽车站工作人员告知,今天最早一班是早上6点往D城市发车,蓝小蝶只得等在候车室。泪水在她眼里打转着,为什么这一路这么难,难道是老天故意要考验我的?我一定不能被这点困难打败。蓝小蝶捏紧了拳头。

凌晨5点,天还是漆黑的一片,但纷纷扬扬的雪花却飘了起来,蓝小蝶感觉一股股寒风逼近她的身体,她抱紧了双臂。

“今天入冬太早了,11月份竟这么冷,都下好几场雪了。”旁边有一个妇人抱怨着。

另一个妇人接话道:“是啊,刚刚来的时候路上都结冰了,都不知道车子能不能行了呢?”

蓝小蝶听着他们的对话,心里一阵凉意。

就在蓝小蝶想走出门外看看路面是否结冰的时候,有一名汽车站的工作人员慌慌张张地跑进来,他对着这边一拨儿人喊道:“往D城市的汽车在路上撞了,今天车次取消了。”

“啊?!什么?车子撞了?……”

“怎么会这样?”

“可能是路面太滑了,不知道司机有没有受伤?”

“那今天去不成了!”

人们开始议论纷纷。蓝小蝶攥紧了拳头,她的泪水夺眶而出,她为那辆汽车感到悲凉,也为自己感到悲伤。

今天是去不成了。她感觉又冷又饿,手脚冰凉刺骨,此刻连站起来的力气都没有了。她头开始疼得厉害,脑袋是胀开了的那种疼。

有人询问工作人员,今天去往D城市的车还有几班。

“还有下午两点一班,但现在也不确定了,今天说有大雪,道路是否通畅也说不准。”工作人员的回复让蓝小蝶的心雪上加霜。

外面雪越下越大,最早的火车也是下午2点钟之后,蓝小蝶看着灰暗的天空,她孤独无依。

头愈加疼得厉害,他感觉很冷,嗓子又干疼。好不容易挪到小卖铺买了一瓶水,喝下去却是冰凉透心的感觉。

蓝小蝶感觉身体越来越撑不住了,她就是想睡觉。她靠在候车室的座椅上昏沉沉地睡去,直到醒来才发现行李已经少了一半。瑟瑟发抖的她失去继续前进的勇气了,雪花依旧飘着,像一只只透明的蝴蝶盘旋在高空或低空间,又如冰封的泪珠滚落在她苍茫的眼帘。

睡吧,不管了,蓝小蝶觉得自己真的太累了,昨天上了一整天的班,接着就是赶火车,她一刻都没停歇。这一路的阻碍让她失去了前进的勇气,她拨通了程戎皓的电话,但是手机关机。她不知道程戎皓此时正在站哨,他向指导员请了假,站完这班哨,就去火车站接她了,但是这一切她不知道。

她偷偷地流着泪,她觉得浑身发烫,眼皮上像吊了千斤的重物让她一点睁不开眼。蓝小蝶睡了过去,醒来的时候她已经躺在一间干净的房间里,床单是雪白的,窗户小小的滋着水汽。

她头仍旧是晕乎乎的,但是比之前好了许多了。她挣着起了身子,好奇地望着四周,这时进来了一位穿着汽车站工作制服的中年妇女。她一进来看到蓝小蝶正坐起来,赶紧上前扶住她的肩膀,说:“小姑娘,你知道吗?你发烧晕倒啦。本想送你去医院的,外面的雪太大了,我们组长本来就是学医的,看你没什么大碍,就好放心让你来招待室歇歇。你可算是醒了!”

蓝小蝶这时才明白过来,原来是自己晕倒了,车站的工作人员把自己送到这儿休息的。自己本来就低血糖,也难怪,她想。

“谢谢阿姨,你们真是太好了。”蓝小蝶心中漫开一股暖流,她有些语无伦次,对于陌生人的帮助她从来都是铭记于心的。

话刚落,她又觉得头晕,就又躺了下来。

“小姑娘,还是送你去医院吧,你可能还在烧着呢,雪已经停了。我们送你过去。”好心的阿姨对她说。

蓝小蝶本想拒绝的,因为她不想给他们麻烦,但是身子的确很不舒服,她决定去医院,但是不再麻烦他们。

后来,蓝小蝶还是倔强地自己打车去了医院,天大亮了,银装素裹的世界让她感觉更加晕眩,但是她心间也涌出一丝温暖。她仿佛瞬间不再埋怨这一路来的遭遇了,她觉得上天是疼爱自己的,远方的他也是疼爱自己的,只是特殊情况失去了联系。

蓝小蝶去医院排队挂号,就诊,输液……她感觉身体越来越轻松了。

但是,让她意想不到的事情还是发生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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