岩龙沟地处卧龙山腹地,地形复杂,地势险峻,而且处于地势最低点,由此而得名。正是因为这样特殊的地理环境,此处成了部队士兵秘密集训的首选地。
清晨5点50分,集合的哨声穿破浓浓的雾气,弥漫在营房上空,勤务连的战士们快速着装,打上背囊,在营房下的空地上迅速集合。经过两个多小时的颠簸,军用大卡车把他们拉到了神秘的岩龙沟集训基地。
一下车,一阵阵寒气就径直逼近,四周都是山,山外还连着山,绵延不绝,仿佛没有尽头。而他们所处的地方就是岩龙沟的正中心的一块休整的平地上。虽入冬了,山中的树木依然没有凋零,一排石头砌成的矮矮营房掩映在一片苍翠中。
战士们中有一半人没有来过这个集训地,大家都被这儿秀美的风光吸引了。
“啾啾……”集合哨又响起了,“都瞎晃悠什么呢?集合!!”这次的集训教头是曾三次获得师部五公里越野第一名,曾带领士兵在抢险一线奋战七天七夜,又写的一手好毛笔字的团副参谋长胡连风。刚开始战士们还不相信这次集训的总领队会是这么厉害的人物,因为有其他几个教员就可以折腾他们够呛了,但后来大家看到团副参谋长一起上了车才确定了开始的传言。他朝大伙儿咆哮之后,全连战士便迅速站好了队列。
“知道为什么带你们来这儿吗?”胡副参谋长笑着问大家。
没有人作声。大伙儿心想无非就是想整我们呗。
他又接着问:“知道为什么是我带你们来吗?”下面依旧沉寂。
“对,某些人想得对,就是要整你们!之所以是我,是因为只有我能整的了你们?”胡副参谋长正色厉声说道。
战士们眼神齐齐地扫向教导员,心中一阵惊恐。
这教导员也太厉害了吧。
“大家也不要害怕,我会手下留情的。”
战士们看着令人捉摸不透的胡副参谋长,都知道接下来几天会有一场苦战了,是跟自己的苦战。
蓝小蝶依旧在医院和父亲轮流照看母亲,母亲的身体状况也一天天在恢复。已经这么多天没有联系上程戎皓了,再加上母亲住院的担忧,蓝小蝶似乎觉得已经失去他了。纵使给自己再多的坚定,她也觉得自己从未这样悲伤迷惘过。
前三天的训练让战士们感到窒息。摔擒、格斗、泥浴、山间越野、野外求生、冰浴,战士们接受了一系列极限的挑战,在冰浴这一环节,战士们被要求赤膊往周身抹冰块,直到桶里的冰块融化,再把所有冰水从头顶一泻而下,在这寒风瑟瑟的山谷,战士们强忍着刺骨的冰水穿透每一寸皮肤,每一个毛孔,仿佛下一秒整个人都要冻住了似的。
几天的集训让战士们身心疲惫,程戎皓也不例外。吃住环境都比较简陋,也磨练了大家的意志。就在大家觉得身体条件快要到达极限的时候,胡副参谋长下达了一个让人意想不到的任务。
营房东面连着一条溪流,穿过溪流就是一座小山丘。由于山坡东麓阳光雨水充沛,就算是入冬了,坡面上还是长满了奇异的花草,五颜六色的,煞是好看。战士们来到山坡下看到眼前的一切惊呆了。
“今天你们的任务就是冲山。看到山顶那面红旗了吧。”胡副参谋长发话了,“‘冲山’就是以最快的速度往上跑,同时不要踩到这些花。大家分成四组进行比赛。”大家被教导员的话震住了。不踩到花怎么可能?这不是故意整人吗?
“这考验你们的肢体敏捷度、准确度和速度。废话不多说。”随着“啾”地一声哨响,战士们像离弦的箭向满山花海中冲去。
大家跳跃着避开脚下的花,但还是有不少战士把花踩蔫了。最后当大家到达山顶之后,整个山坡狼藉一片,花几乎都蔫在草中,这次冲山考核所有人都不过关,也没有哪一组是优胜的。
第一组组长林云觉得比赛不公,跟教导员讨着公道。“报告教导员!您下的根本就是一个完成不了的任务。”
教导员胡副参谋长摇着头笑了笑。
“假如山坡上每一支花就是一颗地雷,你们还会不会跑成这样?!”教导员继而大声呵斥道。林云张着的嘴翕动了两下,没有说话。大家都若有所思。
教导员接着说,“如果是地雷,而且是看得到的地雷,你们绝对一个都踩不到。这是因为什么?因为你们没把训练场当做战场,没有团结协作的意识,没有战略和方法!”
下面一片沉寂。
“还有人能补充些什么吗?每组必须挑个人给我说出个一二,否则今晚就睡这儿!”
程戎皓听到这些很震撼,他内心波涛汹涌,他觉得他们这次的确完败了,大家身体到达极限的时候,思想就懈怠了,就忽视了团结和战略,这的确是训练场和真正的战场的区别。
沉默过后,程戎皓发话了,“报告教导员,我觉得我们错了。假如战争爆发,我们已经全体阵亡了。我们缺乏战场意识,当身体机能到达极限的时候,我们思想就首先投降了,我们整个团队都好像已经成了傀儡,这是我们最失败的地方。我们每个小组可以走不同的路线,当头的找准落脚点,后面人一个跟一个,既快速又准确,四组几乎同时到达山顶,还给后方敌人带入了雷区,但这必须要胆大心细和团结一致才能完成的。”
说得好,教导员听了程戎皓的话,很是惊讶,他觉得能把问题分析得这么透彻,是很有战略思想,也有勇气。
“我们给一组组长程戎皓鼓个掌。”教导员一声令下,齐刷刷的掌声响彻在山顶。大家都给程戎皓投来了赞许的目光。
后面两组也分别发表了看法,大家都领悟到了这项训练带来的与众不同的意义。
山中天色渐晚,胡副参谋长觉得目的已达到,似乎也不想再虐大家了,队伍被领回了营地。
晚上躺在床上的程戎皓辗转难眠,他想到了很多,想到了那个不争气的哥哥,想到了自己的未来,想到了蓝小蝶,他似乎也觉得自己慢慢失去她了。都说陪伴是最长情的告白,可现在作为他的男朋友,不仅面没见到,连联系都中断了。程戎皓害怕蓝小蝶已经放弃他了。
夜间,窗外的山风夹着细雨打在玻璃床上,也像锣鼓一样敲在程戎皓的心上。
部队集训还要持续一周。接下来对于他们将有更多的考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