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德国人的快乐,就是法兰西人的悲伤。
停战协议一签,赔偿条款还在谈判扯皮中,法兰西国内就再次暴发革命,巴黎公社成立了。
俾斯麦拿出电文,递给威廉一世。
“陛下,法国人已经完全屈服了,答应赔偿我们五十亿金法郎,并承认我们之前宣布主导的领土,希望我们从法国撤军。”
法国人内乱,巴黎公社的成立,对德国人来说自然是天大的好消息,敲法国竹杠时,也更有底气了。
“五十亿金法郎,太好了,这能够大幅度解决我们国内的经济问题,为德意志帝国的发展提供资金。”威廉一世听到这个消息顿时大喜过望。
一旁的林妙善看到威廉一世动心了,眉头不由一皱,在来之前,她提前看了王雷给她的信,若是威廉一世接受法国人的赔偿条件,与王雷的计划可就相左了。
“陛下。”林妙善打算劝说威廉一世。
“王夫人有何指教。”威廉一世看向林妙善,眼中充满感激,这场战争能够德国能够胜利,林妙善起到了至关重要的作用,因此他打心底感激林妙善。他和俾斯麦讨论国事时,林妙善能在边上旁听,完全是出对于对方的尊重。
林妙善道:“法国人之所以愿意支付五十亿金法郎的赔偿,是因为那些贵族和资产阶层急着镇压巴黎公社。我个人觉得,若是德国向巴黎公社保持善意的中立,这样就可以让法国人的内战打的更久,也更为惨烈,德国就有机会,能够一劳永逸,将法国一分为二,一边为无产阶级,一边为资产阶级,根本上的对立,这样一来,我敢说,法国人至少在五十年内无法向开战,这种局面,比之五十亿金法郎,对德意志帝国的利益岂不是更大。”
李秀成也道:“陛下,首相,我也建议你们从长远打算,请恕我直言,五十亿金法郎会并不会令法国政府破产,靠着从海殖民地吸血,他们虽然艰苦,但仍然还得起这笔钱。而在那之后,因为这场惨败,普鲁士和法兰西将成为世仇...。而是若是让法国分裂,德意志帝国就可以得到一个安宁的西线。至于几十亿金法郎的赔款,两个互相攻伐的法国,为了获得战争胜利的资源,自然搜尽家中的每一金币,向外国寻求更多的军事军火。靠着向内战不休的法兰西输出军普鲁,普鲁士一样可以获得进一步成长的空间。”
这些话都是出发前王雷特地交待两人的,想借助二人转说过给德皇听。
“王夫人、李,你们的话我深表赞同。”
俾斯麦打心里对林妙善和李秀成的话感到无比的赞同,他对德意志今后的国家战略,就是结好其他国家,孤立法国。
极尽所能的削弱法国,是最符合德意志的利益,若是能够让法国一分为二,俾斯麦相信未来德意志帝国甚至有资格问鼎下一个日不落帝国的资格。
然而,威廉一世却是犹豫不决:“诸位,你们的话,朕也觉得很有道理,可是这场和法国人的战争透支了普鲁士的财政,若不从法国人那儿得到赔偿,恐怕才建立的德意志帝国会成为下一个法兰西第二帝国。”
“而且,就算朕同意你们的意见,可其他贵族可听不进去。五十亿金法郎,各位,这一笔钱的诱惑,朕想换做谁都无法拒绝。”
威廉一世几乎被这一笔赔款迷昏了头,对俾斯麦和林妙善等人的劝告,都破天荒的放置不听。
连他都是如此,可想而知德国容克贵族都是什么想法。
不出意料,德国贵族无人支持林妙善和俾斯麦好心的建议,唯一的变数是,针对对法国方面,却再度提高了赔偿金额,由五十亿提升为八十亿。
迫于巴黎公社运动越来越扩大化,法国资产阶级打落牙齿,接受了德国的条件,换取德国的撤军,和对巴黎公社运动帮忙镇压。
最终,德法两国签订投降文书,德国人喜笑颜开的释放了被俘的十万法国和十多位天位强者,交给法军将领第也尔,由其用来镇压国内的巴黎公社运动。
“哎,王夫人,李,我已经尽力了,那些人只看到了巨额赔偿,却看不到这笔赔偿,将是下一场战争的阴影。”俾斯麦叹息的道,他实在受够了国内那些见识短浅的人,放着一个千载难逢的机会不把握,而是被眼前的利益蒙蔽双眼。
林妙善摇头道:“这是你这种目光长远之人的悲哀,历史以来,重复的事情不断发生,能够改变大多数人想法的却只有少数几个伟人才能够做到,你已经做得很不错了。”
“王夫人太看得上起鄙人了。“
俾斯麦苦笑着道。
林妙善道:“我丈夫对我说过,人不可能和世界为敌还获胜。少数强者或许可用蛮力强行拖着落后于他的时代走,但终于不能长久。教化,教化才是最重要的,教化时代里的芸芸众生中的愚人们,让他们自愿地跟着他的走,这比什么都重要。”
“很难相信,你丈夫居然还不到三十岁!”
俾斯麦深有同感地点了点头。
“过去的普鲁士帝国,现在的德意志帝国,看似强大,实则底蕴很浅。有国家的强者,这并不是一个值得鼓吹和骄傲的外号。”
俾斯麦意味深长地道,这话是在说德意志自己,同样也对面前的盟友的忠告,对面的复兴军新秦帝国,某些方面和过去的普鲁士实在太相象了。
“你说得没有错,所以此次我来欧罗巴,就是寻找要以给我们新秦帝国注入新的灵魂的哲人。”
林妙善回答到。王雷此行吩咐她一定要到英吉利帝国去,访问英人,和英吉利人搞好关系只是其中之一,另一个目的却是却是为了找到那两个人,然后把他们请回复兴区。
不过在这之前,发生在崩溃的法兰西首都的巴黎公社革命,才是她接下来要关注的事。
林妙善笑了笑,没有再纠缠于战争赔偿之事,而是道:“俾斯麦首相,我想拜托你一件事,这件事只有你和毛奇元帅能够帮忙,而且对德意志也很有利。”
半个月后,林妙善独自出现在巴黎城外,巴黎市郊的高地上,法国新建立第三共和国组织的军队,正在向巴黎公社展开进攻,巴黎公社的人民军在正规军队的猛击下,正节节败退,眼看支撑不了多久,垂危在即。
林妙善不声不响的潜入了巴黎城,徒步走在巴黎的街道上,看着这座美丽繁华的城市,林妙善不由羡慕之极,她实在想不到,要到何时,中国才能出现如此美丽的城市。
然而,如此美丽的巴黎,此刻正面临着战火的荼毒,林妙善对这场战争并没有任何立场,也不插手双方的战争,而是趁着这个机会潜入了法国武库。
这座武库中有法国殖民世界多年,从世界各国搜刮到的高深武学,如今全部落入林妙善手里。
如果是从前,这里有天位强者坐阵,防护严密,她根本无法无声无息地潜进来。可是如今的巴黎内忧外患,混乱不堪。所谓的巴黎公社的革命者,只是一群狂热的“小布尔乔亚”,根本没有明确的造反行动纲领。起义成功后,不急着追杀旧政府的残余,没收当地银行家的资产,反而玩起了民主和选举。
民主和选举都是好东西,但是用错了地方和时间点,则是毒药。整整一个月,巴黎公社的起义者们都在玩选举游戏和权力分配游戏,把革命当成了过家家,根本就没有想到要把起义的大火向全国扩大化。
而被逐出巴黎的旧政府上层,这时已和德意志方面达成了协议,此时还没有易名为德意志的普军,释放了十万法国俘虏和大批天位高手,交军旧政府指挥——当时的法国银行界威胁普鲁士人,如果他们不帮助法国政府,那么宁可法国全国沦陷,也不会出一分钱的赔款。
而在这个关键的时间点,英吉利海峡另一边的那根搅屎棍英吉利人也在这时插了进来。同样对普鲁士施加军事和政治压力。英皇维多利亚很“善意”地对威廉一世提出建议:如果普鲁士人不方便,大不列颠帝国很愿意派了圆桌骑士团和志愿军进入法兰西,帮助法兰西人镇压巴黎公社革命。不仅如此,东边的沙俄,以及奥匈帝国帝国的皇帝,也在这个时间点对法兰西正在爆发“无产阶级”革命表示出了极大的“关注”。这个时期,沙俄的外号叫欧洲的宪兵,最爱干的事就是干涉他国的革命,帮助他国镇压革命者,而威廉一世对俄国人的忌惮,甚至更甚于英吉利人。
威廉一世所以最后没有同意林妙善分裂法国的建议,除了来自国内那帮贪婪短视的容克贵族们的压力外,这些外部的因素也是他重点考虑的原因。
“我们盟友的建议,不是不好,而是太难操作了。这是在玩火,一旦英俄的力量进行干涉,我也不知道最后事情会演变成什么样。”巴黎公社运动的命运,也就此被注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