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乐其实是想偷偷溜走的,毕竟和莫晨呆在一起风险屡实太大。然而下一秒,伴着一声清越的低喝“是谁”,一根金灵凝成的细针便飞射过来。
混蛋,连我这么萌的孩子都忍心下手。天乐在心里骂了一句后,连忙假装成一个被吓了一跳的普通小孩。
只见女孩因为被呵斥而慌慌张张的往后退,然后又因为一个不查被树根绊倒摔了一跤,以至于堪堪躲过直取脑门的那一针。
“好痛”摔倒的孩子泪眼汪汪地抬头,本想卖个可怜却冷不丁被莫晨眼中的冷漠吓了一跳。
“真的这么巧?”莫晨淡淡地道。
“什么?”瞪着一双泪眼的女孩无辜而茫然地问。
莫晨冷冷回视。
什么情况,自己都要被自己的演技感动哭了,这个混蛋竟然没反应,他以前不是挺喜欢小孩的吗?天乐眯了眯眼,熟悉的朋友变成敌人而且还是连带着芯一起变的那种怎么破。
天乐突然走神,反而没注意到莫晨看到自己眯起眼睛时突然一变的表情。
“起来吧。”莫晨突然开口。话一说出口,两人都呆了一下。莫晨呆是因为自己竟会因为那女孩眯着眼这个动作而对她有熟悉感,甚至放她一马。而天乐呆则是因为,混蛋,难道你原来还没打算让我起来?
不过天乐还是很快反应过来。她顺手扯起莫晨垂着的一只手就站了起来,还不忘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她可没忘记这位大人还有那莫名其妙的洁癖,万一到时候他以一个“污了这后山的干净和我的眼球”这种理由把自己丢出去那就没地方哭了。
不过,为什么……总觉得自己漏了更重要的东西?
虽然一边拍一边觉得自己好像漏掉了什么重要的东西一样,但天乐还是面不改色地拍着。恩,演技一流,感觉自己棒棒哒。
“以前有一个人起来的时候也总爱拉着我的手起来”莫晨用一种回忆的口吻缓缓地说,“而且还总会在起来的时候拍拍自己身上的灰,哪怕自己并不脏,不过是……怕我说她罢了。”莫晨淡淡的似乎还有些无奈的声音徐徐传来,也许是带着夜风的缘故,让天乐蓦地一冷,然后凉气迅速地由着脚底冲到心头。
原来是这个。这么重要的事情自己竟然漏了,和莫晨呆在一起那么久,莫晨对自己的习惯自然了解。而现在自己光注意到要伪装成一个小孩子却忘了还要改掉原来的小习惯。
天洛不动声色地掩饰内心的紧张。努力装出一副可爱的样子转移话题“是您的孩子吗?”
…………
莫晨那看死人般的目光让天乐深刻地意识到自己转错了话题。
“大人,您怎么会在这里,是觉得这里好看吗?”天乐赶忙补救。
莫晨的目光略略友善了些,区别大概是由一个看死人的目光,转变成了一个看病人的目光,虽然似乎是病入膏肓的那一种……但至少不是立刻死。
天乐看莫晨没有说话又小心翼翼地看了他一眼。可莫晨自从给了天乐那一眼慰问病人的眼神便转头不再理她,背对着她也不知道在看些什么。
天乐自然也没期望对方来理她,事实上,她对此求之不得。一句‘那我便不打扰大人欣赏景色了’在口中小心转了转就要说出。
莫晨却在此时递上了一样东西。那是一朵淡蓝色的花,在近乎透明的海心玉里淡淡绽放,小小的却似乎有着极强的生命力。
天乐自是认得的,悠兰草,这花她小的时候便常常爱摘,而天青逸的房间也总爱放着这么一朵淡蓝色的小花。
可莫晨给她这个是什么含义?给初次见的小孩的见面礼吗?莫家什么时候多的这么个传统。
天乐脑子里纠结着,但还是大大方方地道了声谢然后拿了那花。
花儿入手先是一阵冰凉。那自然是因为海心玉的缘故。想到这天乐没来由地就一阵心疼。这海心玉同她所戴着的那幽海玉关系紧密。都道百年幽海一海玉,海玉千年一心玉。那海心玉正是机缘偶得下才由千年以上的幽海玉凝成的。幽海玉本就难得,更何况是由千年幽海玉所凝成的海心玉,那当真是有价无市。用如此珍贵的海心玉来涵养一朵悠兰草,真是浪费得令人发指。
作为一个优秀的锻造师,让明珠蒙尘的这种事情天乐表示她是拒绝的。
……所以我拿这海心玉去锻造,你应该不会介意的吧。天乐默默地想,眼睛闪闪地发光。嗯,就当还了你当年坑了我一把的债好了。
“圣君大人,这个很好看。”天乐笑眯眯地道。
莫晨冷面稍霁。
“那大人您就继续欣赏景色吧,我就不打扰你了。”天乐努力让自己的嘴角不要翘得太明显。
莫晨看了她一眼,微微点头。
天乐按耐住内心的兴奋,摸了摸手上的海心玉转身往外走。
气氛却在这时陡然一变。空气急剧变冷,几乎是同一瞬间,天乐便感觉之前还十分平静的莫晨气息迅速暴涨。随后如电的身影急掠过来,似乎压抑着极大的怒气。
被莫晨的气势所震慑到的天乐不自觉地想往旁边退一步,却震惊地发现自己的身子像是被锁定了一般,丝毫也动不得。
熟悉而陌生的气息覆了上来。一个的声音沉沉地道:“你要拿走它?”
天乐不知道这个它说的是悠兰草还是海心玉。不过她却很明白一件事,这两样显然都不是给她的。
天乐呆了呆,感情你刚才只是给我看一眼而已。所以……这是炫耀?天乐不禁抓狂,你堂堂一圣谷圣君跟我一无名小孩炫耀有意思吗?
而下一秒——
一只手掐着天乐的脖子让她两脚离地。于是天乐的脚只能在空中无力地乱蹬着。察觉到天乐的反抗,那只手用了些力,从拢着的袖子衣料的痕迹中不难看出这只手是怎样的硕长精瘦,更不难窥出其中隐藏着怎样的力量。似乎只要使那么一点点力,就可以叫那被掐着的脖子轻轻易易地便断了。
天乐紧紧抓着那只掐着自己的手,只觉得肺里的气仿佛都要被抽空了一般。莫晨的声音这时又在她耳边缓缓响起,“你想把它带哪去?”平静的声音下弥漫着的是毫不掩饰的怒气和……杀气。
天乐瞳孔骤缩,莫晨,你来真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