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把被子掀了,扶墙站起来。
“你是何人?”
一个三十多岁的男子,暴怒的看着我,他的身边是个道士。
我不敢多看,规规矩矩的行了礼:“奴婢苏小曼。见过两位大人。”我不能叫他王爷,我不能承认我听见了他们的谈话,我不过刚刚睡醒。我一概不知!
“常寿!”道士大吼,“常寿!”
“来了来了!”常寿跑进来看见我一下就跪下了。
“她是何人?”道士问道。
“她是常寿捡来的。”常寿说道,“昨儿下半天,小黑跑丢了,我便去找,找到天黑没找到小黑,却在林子边找到了她。她躺在那里,浑身是血。我见她可怜便带了回来。”
“常寿,你可知此地从不准外人进来!”
“道长不要责怪常寿,是我求他带我来的。”我对道士磕个头,“苏小曼这就告辞。”
我起身,头晕眼花的,强挨着往外走。
“慢着。”瘦高的王爷拦住我,“你是谁府上的?”
我叹气,我染上了常寿爱叹气的毛病:“奴婢是十四阿哥府上的,不知大人尊姓?”
“这是雍亲王。”跪在地上的常寿小声的说道。
我只能也跪下:“奴婢拜见雍亲王,王爷吉祥。”
我忽然想起什么,我猛地站起来,血液涌上脑袋我的眼前火星四溅。
定定神,再次看住雍亲王。
他皱着眉头看着我。
我想说话,却不知从何而起。我看向他的身后,是那个道士!神仙给我看的那个人!在扬州没有机会说上话的那个人!
我指着道士。
我的右手指着道士,我想说话,我要说什么?
雍亲王冷冷的说道:“衣着褴褛,行踪诡异,以下犯上,这就是十四府上的奴婢?”
“说,是谁派你来?”胤禛将我的手打落。对,他叫胤禛。
神仙叫我找胤禛,但是也有可能是胤祯。
胤禛皱着眉毛:“常寿,去屋外把顺子叫来。将这个刁奴绑了!”
道士说道:“王爷莫要动怒,问问再说,若真是十四爷府上的……”
“几次三番,本王忍无可忍!”他将我推到在地。
恶气蓬勃而生,我愤怒的指着道士:“有人叫我来找你!”
“可见果然是个刁奴!”胤禛笑着对道士说,“张太虚,如今竟编排起你来了!”
常寿已领了一个大个子的男人走了进来。
“王爷有何吩咐?”
“绑了!”胤禛指指我。
我真的受够了。我气得发抖,索性坐到地上。
“好好好,死了也好,没有来世也好,变成风也好变成泥也好,只不要再打来打去绑来绑去的!给我一个痛快!胤禛,请你给我一个痛快!”
“王爷名讳也是你叫得的!”高壮的男子对常寿说,“拿布来堵了她的嘴!”
我是个人!不是牲口!
我对道士大喊:“你叫张太虚是吧?想必你们都是一伙的!你去告诉那个屁神仙!姑奶奶不玩了!我不找胤禛了,你让他送我回去,我宁可回去让车撞死我也不要死在这里!”
很熟悉的疼痛。额头在跳!
尖锐的疼痛。然后是很甜的液体在我嘴里涌动。
吐血,我知道我在吐血。
不要敲锣鼓!不要!不要!
我的耳朵好疼。
胤禛大力的摇晃我:“你是谁?你究竟是谁?快说!”
“王爷,快放下她,让我看看。”
再晃我就要死了。
失去意识前,我看见胤禛放大的惊惧的脸。
我醒来时,床边站了两个人。
胤禛以及张太虚。
“你是谁?”一见我睁开眼,张太虚便问道。
“我是苏小曼。”
张太虚转头看一眼胤禛,后者面无表情的看着我。
“姑娘来自哪里?”
“二月二十七,道长曾在扬州。”
张太虚大吃一惊。
我苦笑:“当时您和一位先生走了,禄海买走了我和另一个姑娘。我来自扬州温红小阁。”
“之前呢?”胤禛冷漠的开口。
“我不想吐血。道长,”我不理胤禛,我只看住张太虚,“有的话我不能说,一说就吐血。”
“一派胡言!”胤禛低头,仔细的搜寻我脸上的每一个毛孔。
我由得他看,反正无处可退。
“你说,有我在,你死不了。”他的口气凶狠。
“说什么?”我问他。
他盯住我的眼睛,我们两人的面孔几乎贴到一起。“你是谁?为什么来?来找谁?”他咬牙切齿。我有种他会咬到我的肉的错觉。
应该我咬他才对吧,让我说这些,枉顾我的感受,我会吐血,我会疼啊!
“快说!”他大吼。
我不由自主:“我叫苏小曼,神仙让我来康熙四十九年找胤禛,我以为是找你,可是十四说他也叫胤祯……”
好了,头开始疼了,我愤恨的把血吐在他脸上。
“不要敲锣了,不要敲!疼死了!”我拼命的大叫。
有冰凉的东西滑进我的嘴里。
锣鼓声矮了下去,可是额头还是一跳一跳的痛。
张太虚大声问我:“是什么锣鼓声?有没有人在说什么?”
“归去、归去。”我低低的说道,“把药给我,我头疼,耳朵疼。”
“张太虚,把药给我!”胤禛夺了张太虚的药丸。
“吃了也无用。”张太虚叹道,“王爷给姑娘吃清心散吧。让她睡一会儿。”
胤禛接了张太虚另给的药丸,喂到我嘴里:“我自有定夺。”
睡着总比疼死好,我捂住疼痛的耳朵,可额头还在疼。胤禛冰凉的手按住我疼个不停的额头,睡着前我听见他的叹气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