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寝室里写作业,写着写着睡着了,墨妍早上醒来,后悔不迭,早读课装模作样读了两句,班主任一走,墨妍连忙把作业拿出来写,还不时看向教室门口,因为班主任不知道什么时候就会再进来。
第一节课是班主任的历史课,进来的却是数学老师,看看讲台又看看大家,目光从每一个人的课桌上飘过,出去了。
欧阳述对景准说:“景准,数学老师刚才不会是来找数学课堂作业本的吧?也是,前几天都是你这个临时班长代收的,今天早上怎么没有人收呢?难道昨天班主任没有说谁是数学科代表吗?”
景准纠正欧阳述:“什么叫‘临时班长’?昨天我转正了,行吗?”
“行行行。”欧阳述连连点头,“耽误了数学老师批改作业,他可是要发火的。对了,一定是府逸轩声音太小了,数学科代表没有听见。”
“不知道是谁,连想提醒都没有办法。数学科代表应该是男生吧?一般男生的理科要比女生好。”景准说。
“那可不一定。”欧阳述说,“看看咱俩的数学成绩就知道了。”
数学老师很快又和班主任一起进来,班主任将历史书和讲义放在讲台上,看了看班长新贴在讲台左上角的班级座位表,然后对数学老师说:“是易墨妍。”
墨妍因为昨天留的作业还没有写完,眼看新的一天课又要开始,在那急得不行,听到自己的名字,在课桌肚里拿书的手停了一下,看了班主任一眼,并没有听到下文,以为刚才着急听错了,便自顾忙自己的。这时,班主任已经走下了讲台前的台阶,站在第一排课桌前:“易墨妍,你早上为什么不收数学课堂作业本?”
墨妍听到这句话的第一反应是“我为什么要收数学课堂作业本啊?”当然没敢说出口。墨妍不顾历史书掉到地上,先站了起来,一脸的茫然,看看班主任,又看看数学老师,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也不知道收数学课堂作业本有自己什么事。
数学老师以为墨妍会很快收作业本送到办公室,见她站着没动,本已走到门口又折回来站在府逸轩身边,忽晴忽阴的看着墨妍,想知道她为什么在被任命为数学科代表后的第一天连作业本都不收,不想干就直说!
府逸轩转头对数学老师笑笑:“她是易墨妍,数学科代表。”
“我,数学科代表?”这一次,墨妍听清楚了,大吃一惊,瞪大了眼,奇怪的不行,用手指着自己的鼻子,对班主任做口型。自己的数学成绩那么差,怎么会当数学科代表呢?
府逸轩看着墨妍:“墨妍,你眼睛瞪那么大干什么?还不快收数学课堂作业本,交到数学老师的办公桌上去!”
“哦。”墨妍点着头,转身要从座位上出来。是要自己一本一本收吗?正想着,府逸轩让四个小组的小组长飞快的从后往前收,墨妍把自己的作业本也递过去,转眼间,全班的数学课堂作业本都放在了墨妍的课桌上,准确的说,是放在了欧阳述的课桌上。墨妍抱着作业本跟在数学老师的后面送到办公室。
墨妍站起来的时候,景准精神一振,抓住欧阳述的胳膊:“白裙子姑娘,欧阳述,你快看,是白裙子姑娘。”
听到“易墨妍”三个字,欧阳述转头看看后面的女生,又看看前面女生的背影,易墨妍也来历史政治班了,会是谁呢?觉得每一个女生都会是,又觉得每一个人都不是。
景准身边的女生站起来了。
欧阳述昨天也没有听到“数学科代表:易墨妍”这几个字,再加上素来不关心和自己无关的事,所以这么长时间以来都没有注意到找了一年的女孩子和自己在同一个班级,还离得这么近。
景准嚷嚷时欧阳述已经在看墨妍了,这一看,目光就再也没有离开。看易墨妍傻乎乎的样子,欧阳述只恨早不知道她是数学科代表,否则,说什么也要景准向班主任借班干部名单来看看,好过现在什么忙都帮不上,只能干着急。
四个小组长把作业本放在欧阳述的课桌上,欧阳述本想趁易墨妍抱起作业本时和她小声打个招呼,没想到她轻轻地说了一句“麻烦了”,看都没有看自己一眼,匆匆跟着数学老师去办公室了。
欧阳述的目光游离在教室门外。
景准将手在欧阳述的面前摇了摇:“别看啦!一会就回来了。只隔了一个我,以后想不看都难。你再看,班主任会让你出去的。”
景准的提醒还是迟了,府逸轩边示意同学们把历史书打开边看向欧阳述:“欧阳述,你要一起出去吗?”
欧阳述的目光收回到历史书上,班级有些女生在笑。
只有一个女生从鼻孔里不屑地冷哼了一声。
你看着老师,我看着你。
墨妍小学三年级就近视了,属于同届里较早近视的一批人,小墨妍经常听到院里的一些叔叔阿姨说她不看人,一开始,小墨妍还辩解说自己明明看了,时间长了才明白是因为近视有时候看不到对面的人是谁,以为是不认识的就没有打招呼,久而久之,小墨妍也就真的不看人了,一来反正看不清,二来看与不看在别人眼里都是没有看,那就不看吧,总不能一个一个地去解释。
之后的几天,欧阳述一有时间就偷偷看墨妍,多少还有点害怕被她发现,但是墨妍自始至终瞅都没有瞅过自己一眼,即使小组长们还是把收上来的作业本放到欧阳述的课桌上,有时欧阳述会递给墨妍,可墨妍除了“谢谢”就是不看他一眼,这让一直都备受女孩子欢迎的欧阳述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思来想去,难道是因为高一的事?又不是故意的,而且也道过歉了,还隔了这么长时间,嘿,这姑娘也太能记仇了吧?
“怎么不至于?疤痕有十厘米长。”景准严肃地对欧阳述说,用手比划着长度,“人家姑娘白白的腿被你‘毁容’了,修长的腿一辈子都不能穿裙子,换了上次在食堂碰到的那姑娘,一准当场跑到厨房拿出菜刀来在你的脸上划两个叉叉,你信不信?一边一个。”
欧阳述看着景准:“你就在那装严肃吧!装呀,接着装。易墨妍可没有讨厌我,一准是你当时说话把她得罪了,她不想看你,捎带着也不愿看见我。一定是这样的。都怪你,你这个死胖子。”
欧阳述把“死胖子”三个字咬得特别重。
“不许叫我‘胖子’,我哪里胖了?我这是标准身材好不好?都怪你,瘦的跟个麻杆似的,所以显得我有点胖。都怪你,你这个‘死瘦子’。人是你撞的,还赖在我身上。”景准大声叫着,********自己的正当权益,把“死瘦子”也咬得特别重。
欧阳述不说话。
景准接着分析:“可能是你们两个人的座位的风水不好。同桌之间换座位不需要班主任同意,‘君子成人之美’,我把我心爱的白裙子姑娘让给你了!”
欧阳述在回家的路上看见算命的,不自觉就把骑自行车的速度放慢了。
景准对欧阳述说:“我又帮你想出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欧阳述问景准。
“说出来你别心疼。”景准看着欧阳述:“直接把她的头扭过来看你。”
“你敢!”欧阳述拦着。
语文老师是高一随班的美丽的女老师阚璇,报名时就用空余时间和墨妍聊天儿。高一年级两大顶级语文尖子都到了自己所教的班级,想不高兴都难。
上课讲到一篇课文的写作技巧,阚璇停下来说:“我们班的易墨妍同学在去年的全县高中生作文比赛中取得了很好的名次,放暑假时公布的名次,奖品还放在我的办公室,希望大家都能多多参加作文比赛,拿不拿名次是其次,就当多锻炼锻炼。”
很多同学看过来,墨妍微微低下头去,脸上尽量表现出没有任何表情,目光轻轻地落在眼前的课本上。
下节课是数学课,语文课一下墨妍就去办公室拿数学课堂作业本,好在上课之前发给大家,有时还要事先把投影仪调好,再把开关关掉,方便数学老师上课时一按开关就可以用了。
高一一年都没有见各楼层楼梯口的小房间开过门,现在俨然挂着“办公室”的地方去年还都是隔层挂着“男洗手间”或“女洗手间”的牌子,还是个“香饽饽”。很多老师的办公室都在最后面的综合楼,很远,几乎要横跨整个学校,只有少数一些大多数都是各个班级的班主任才可以在这里办公,很多下节课有课的老师会提前来这里停留一下,比如说,数学老师就在班主任的办公桌上批改作业,所以很多时候,墨妍只要去楼梯口的办公室就可以拿到作业本了。数学课是主科中的主科,每天都有,也就意味着墨妍每天都要送和拿数学课堂作业本。这样,倒也省了不少时间。
从办公室回来后墨妍把作业本分给四个小组长,看时间还有五分钟,就去了一趟洗手间。回到座位上,墨妍拿书时手碰到了什么,拿出来看,是一个扁扁的盒子。掏出来,是一个圆盘,印有“湛川县高中生作文比赛纪念”,既不漂亮也不实用,墨妍把圆盘翻来覆去地看了几遍,要是文章能写得再好一点就好了,欧阳述应该也参加了吧?一定是一等奖吧。这样想着,便把圆盘重新装回盒子里。有女生借着看,墨妍递给女生,女生看好后,又递给其她想看的同学。又不是什么好名次,墨妍想着。
景准对欧阳述说:“欧阳述,我又有办法了。”
欧阳述看着他:“什么馊主意?”
景准对欧阳述打了一个响指:“看我的。”
欧阳述去抓景准的胳膊让他别胡闹,来不及了,景准已经转头去跟墨妍开口了,欧阳述连忙坐好,装作什么都不知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