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又岂是可以被人视作等闲的女子?他一夹马腹,远远的往太子府去了!
街道茶室雅阁,温清零倚窗而立。双手紧握成拳。
“王爷,苏流水在太子府的份位是个二夫人。虽不是正室,可却总算也是个夫人。”男人在他身后禀道。
温清零眸中锁着怒波,许久才道,“怎么这二夫人进门的排场,竟还比不得一个小宠么?只那些东西,温行云他!竟也敢拿出来辱没了她!”
“王爷,听说那是苏小姐的意思。”男人淡淡的应道。
“那就该依着她了?给我准备一份厚礼,今儿我便上门喝喜酒!”他拂袖道。
“王爷,这怎么能成?太子殿下没给您送贴子来。”那人为难的道。
“如今他是庶民,我是王爷!怎么?自个儿的妻子嫁人,我这个当人夫婿的不该去喝杯喜酒么?”他双目尽红,薄唇紧抿。
男人未出声,他很想告诉眼前的男子,早知今日,又何必当初!
龙锁骨在使馆里砸东西。见着桌子摔桌子,见着椅子砸椅子。他暴怒的模样,让孤城轻轻摇头。
“闲王,孤城说错了什么,您突然发这么大的火!”孤城蹙眉冷道。
“你没错!错的是苏流水!她竟敢嫁给温行云!她竟嫁给了温行云!她情愿嫁一个平头百姓也不要做小王的皇后!小王就这么不招人待见么?”
他说罢,又摔了一个碟子。“啊!是了!她曾说我女扮男装。是了!她定是瞧不上我这女气的容貌!孤城,小王长得是不是很丑?”他被打击得信心全无。
孤城眉毛一蹙,道,“闲王的长相,在紫月只怕找不出三位来。”
“那她为何瞧不上小王?小王究竟哪里不好?”他说到此,打了个酒嗝,一向清俊的脸上却染了层薄薄的红。
孤城轻轻一叹,道,“这事儿与闲王无关!如今苏流水嫁给温行云。也是无妨。闲王若真是喜欢,便伺机杀其夫,强占美人。”
龙锁骨被他一说,心中雪亮。他面色一正,道,“是!自此之后,小王定当加倍努力拢络官员。务求坐登紫月大宝!小王倒是不信了,皇帝坐拥天下,却得不到区区一个女子!”
孤城见他如此,遂轻轻一笑。
龙锁骨又道,“好,咱们备些礼,去吃他们的喜酒!”他说罢,便又取了把折扇,摇身一变,成了那翩翩的佳公子。
孤城唇角抿了丝森冷。倒也不加反对,便与他一道往前太子府去了!
太子府里倒也算是热闹。温行云特地为她僻出了一处流水阁。那儿的景致在太子府里最是动人。流水阁门前是一处淙淙的溪水。溪水清可见底,冰心玉魄。溪边植了几处桃红柳绿,只淡淡的一抹,便觉别有风味。
苏流水盖着红盖头坐在新房中。簇新的红衣是娘跟姣杏二人连夜赶制的。没描龙,未绣凤。简单却又不失美艳。
大红的喜榻上,铺了一床百子被。像征二人百子千孙。床褥子上洒满了花生桂圆跟干枣。寓意早生贵子。那鸳鸯新枕下,便压着一道明黄的圣旨。
她刚进来便瞧见了圣旨的一角。心里更是踏实许多。屋里还有许多人忙进忙出。似乎在打点着什么。
趁着她们不注意,她的手便悄悄的探向枕下圣旨。
“唉哟!新娘子等不急要睡下了。咱们赶紧着!把这儿收拾了,便让爷进来跟她洞房!可别耽搁了人家的好事!”一道略粗的女声生生的阻断了她的动作。
她嘴唇僵硬,只得将手收回。垂首而坐。
外头的人很快的把东西安置了,便退了去。她只听得砰的关门声,好一会子屋里都没了响动,她以为她们该是全都退去了,便又悄悄的将手探向枕头底下那道圣旨。
“你就这么迫不急待的想瞧圣旨?”温行云的声音里头蓄着微怒。
苏流水心中一怔,伸手便要去扯那盖头。温行云见她这般,竟先她一步将她的盖头掀开。她抬眸瞧向他,眸中现着无奈。“事关终生,怎么也要瞧上一眼。”
温行云冷冷的睐她一眼,俯身将那圣旨取了,摊展开来放到她跟前。道,“你瞧罢。”
苏流水真就接过那圣旨,只见圣旨上头龙飞凤舞的写着,温苏成婚,乃权宜之计。特准二人,不同房,不摆酒。不拜堂。不入籍,不入宗祠。苏流水若有一日想离去时,温行云不论身在何位,都不许阻拦!
苏流水一字一字的瞧了个仔细。发现这圣旨并无但书,遂轻笑道,“甚好。甚好。”
温行云见她这般,面色一窒,随即又道,“原本确是不想摆酒,可今儿倒是来了几个客人。你若愿意,便与我一道出去,可好?”
苏流水讶然的瞠大双眸,惊道,“是谁来了?”
温行云负手冷笑,“去瞧了就知道!”
虽是不摆酒,可毕竟也是太子的第一个夫人。今儿毕竟也是要小操小办着的。苏流水寻了面纱戴上。随他穿庭过廊,到得前厅。却见着执了一枝桃花在手的花千树,拿了一把折扇的龙锁骨跟孤城。还有就是她那无缘的夫君,温清零!
一见他几人,苏流水便作了个福,笑道,“今儿来的怎么都是些贵客呢?”
太子启唇冷笑:“都是先头熟悉的人。对了,千树。今儿六弟怎么没来?”
花千树轻轻一笑,道,“六王今儿旧伤复发,怎么也起不来。便托我给小姐送了些礼物过来,倒也罢了。”他说这话的时候,那双眼睛便一直在苏流水脸上打转。想瞧瞧她是怎么个意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