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样的人你道能守青阳多少年?兵富而民穷,土地再富饶又能如何?还到处打仗!这人根本不配为一国之君!”他说到此,气息微乱。
“仁者治国,方能千秋万代。锁骨能治理一方,便能治理紫月天下!要得土地还不容易么?打就有了!可打回来之后,就什么都不必管了?”
龙锁骨眉毛微微一动,他咳嗽两声。道,“皇上仁德,人所共知。”
“成了,你们都下去罢。锁骨,你留下。”他说罢,身后便出现一队禁军。将他们请去了西宫。
见他们全都走得尽了,龙锁骨才跪到他的榻前,哑道,“皇上,您为锁骨做这么多事,锁骨无以为报。”
“治理好紫月,便是最好的报答。若是没能力,朕又怎会提你上来。”皇帝说到这儿,又开始咳嗽。他每咳一声,伤口都会跟着痛。
“皇上,您真的不治苏善水死罪么?”龙锁骨蹙眉哑道。
“死罪?朕查过,她不止行刺过朕,还行刺过温微寒。这女子的胆子也是不小。想来当日温微寒要对她妥协,定是很难受的罢!她是温微寒的耻辱,朕怎么也要留着她。”他说到这儿,再度咳嗽。
“朕今儿说得已经够多了,你下去罢。你现在去接手鳞王的封地。他们若有不服,全数毒杀。虽是实行德政,可也要看对谁。对于自个儿的敌人,就没有那么多的顾忌了。”他说到这儿,挥了挥手。
龙锁骨应了声,这才退了去。
龙星柏伤口疼痛,这便将手伸到怀中,紧紧的握住怀中的物件。那微暖的温度意外的温暖了他。他似乎安心了许多,这才轻叹了口气。
冷月殿里刹那之间安静了。一会子后,有人在廊下低声禀道,“皇上,有青阳的最新情报。”
他眉毛微皱,小心的翻了个身,道,“没什么大事就下去罢。朕现在很累。”
“可这事儿事关重大。是皇上一直要奴才们盯着的事儿。”
皇帝眼睛突然睁大,声音也微微有些变了。“进来。”
黑衣人进殿后跪于皇帝龙榻之前,双手将情报呈上。皇帝伸手接了,颤抖着指尖打开。上头的小字不过寥寥数行。可他的眼睛却渐渐血红,身子也不住的发颤。他的手一个不稳,那纸条便慢慢的飘落地面。
“消息确切么?”他哑声道。
黑衣人慢慢的点头。“皇上对这事儿这么上心,咱们都不敢怠慢。已经反复核查,确定无误。”
皇帝弯下腰,想去捡那张纸条。可那纸条离得甚远,他捡了好久也没能捡着。洁白的中衣渗出了血丝,可他却倒像并无所觉。带了白色星芒的发丝垂落地板,泄下一地的流瀑。
黑衣人见他这般模样,赶紧上前为他捡那纸条,双手呈上,他血红着眼睛接过。坐直身子,他的手又去摸那怀中的物件。指尖触感冰冷。如同冰川入体。
为何刚才尚觉温暖的物件儿,现在却倒这般冰冷了。他的声音骤冷,“来人。”
“皇上。”
“传令下去,青阳苏善水行刺朕,致朕重伤。青阳既无意与紫月交好,那便与之一战!”他说到此,又咳嗽两声。
“可是皇上,您刚刚才说了不追究苏善水的行刺大罪了!这么一转眼的功夫就改了命令,不大好罢!”程公公在一旁小声哑道。
“那又怎样?朕现在想追究了!朕现在心里郁结!没办法再撑下去了!若是找不到一个出气的地儿,难道就把朕难受死么?朕是天子!朕心里难受,百姓们难道不该给朕分忧么?打!给朕打!”他说着,竟还把个枕头扔到地下。
“是!皇上。”
那人退去后,皇帝的手不自觉的又去摸怀中的物件儿。难道他这一生能抓住的东西,便只有这个了么?皇帝又如何?皇帝也不能抓住自己最想要的。皇帝也不能啊!
直到掌心刺痛出血,他才惊觉,他的力道竟然失了控。
紫月大军一夕压境。边缰战事骤起。一月之内,紫月竟夺下边城跟拢月两座城池。其势税不可挡!守边将士死伤无数!
紫月一改先前作风,每占一城,竟屠城三日。坑杀俘虏无数!封将台上,将士的头颅被高高挂起。血流成河。
青阳皇宫。
温微寒慢慢的喝着茶。他挑眉笑道,“这一回他倒是真下决心要跟朕争天下了!这还受着重伤呢,竟还这么不安份!”
温逐月上前一步,跪地禀道,“父皇,这事儿全由苏家苏善水而起。儿子斗胆,请父皇赐死苏家一门!”
温微寒唇角扬笑,道,“这个主意好!关家的人倒还很能打,不如就让关家人出马好了!”
温逐月一听竟要用关家的人,心中大震。“父皇!此事不妥!岳父年纪老迈,难当重任!若是再失一城,这事儿可不是闹着玩的!”
“既已老迈,那就不能再带兵了。倒不若由花独秀带兵一战!”温清零淡淡的道。
“二弟!关家的兵怎能交给旁人!你这是想趁机夺岳父的兵权!”温逐月森冷怒道。
“若似大哥这般避战,这青阳怎么办?父皇,请您明察!儿子一心为青阳着想,并无谋权之心!”温清零飞快的道。
温于意清眉深锁,唇角现出一丝笑意。“父皇,儿子愿意亲自带兵一战!”
皇帝仍然未动,眼睛却瞧向了一直立于一旁的温行云。“行云,你有什么想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