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人!将她带走!”禁军吆喝着上前将姣杏带走。
冷风灌入屋子,撕刮着她冰冷的脸。
苏流水的手停在半空,想要抓什么却什么都没有抓到。
“小姐待我的恩情,姣杏这辈子都不会忘了!不管姣杏身在何处,都会为小姐焚香祝祷!”
“小姐若是日后碰见难事,便只拿着这个铜钱来找姣杏,姣杏纵是拼得性命,也会为小姐把事儿办了!”
“小姐,姣杏送你的铜钱,还在您身边么?”
“是!夫人前几日便跟姣杏说过,若听到她那儿有禁军拿人,不论是谁,都让我拼死保下。事关机密,这几天我把这儿的宫女们全都打发了。”
“很好。姣杏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每逢过节皇上都会有赏赐发下来。您瞧,这衣服还是皇上特意叫人进宫为我裁制的呢。皇上她,对我再好也没有了。”
像是有什么压住了她的心,她的眼睛酸涩难当,可是泪水却怎么也掉不下来。她脚下虚浮,在宫中慢慢的走着。
“你怎么还在这儿?出了这么大的事,你去哪里了?”温于意的声音自她耳边传来。她心里一震,回头就见他穿了一身白衣,立在她身后。
她面色苍白,许久才哑声说了句,“什么事?”
他古怪的瞧她一眼,走前几步与她并排而行。“自然是宫里出刺客的事。说是一个红衣女子,刺死了宫中某人。所以才会出动了禁军。”
刺死了宫中某人?刺死了谁?她扯动唇角,哑道,“王爷怎会在此。”
他淡淡的瞧她一眼,清冷一笑,道,“本王来宫里给母妃请安。哪儿知道就遇见这样的事儿!听说那刺客已经被抓了。竟倒还是个宫中的娘娘。父皇这会子还在气头上。这女子怕是活不成了。”
苏流水面色僵硬,身子却不住微微颤动。心里一角缺了一块,像是再也补不齐了。
“那是小姐以万金酬军,皇上才封的妃子。事实上,皇上把婢子的绿头牌都搁置了!婢子每每想起小姐那段时间对婢子苦口婆心,非要婢子跟公子爷。心里就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那时姣杏对小姐还心存怨念。以为纵是不能得到皇上万千宠爱,可能得皇上的一点眷顾,也算是此生不枉了。”
她突然住了脚步,哑道,“温于意,那刺客现在在哪儿?”
温于意顿足,淡漠的瞧着她。薄唇轻启,他轻轻的道,“她现在被关在了天牢。”又停了停,他道,“那人,是你的千金婢子,杏妃。”
苏流水攸的转身,朝承德殿而去。
纵是不能得到皇上万千宠爱,可能得到皇上的一点眷顾,也算是此生不枉了。
可皇上,连一面都没见婢子。
她的脚步飞快。秋尽了,迎面的冬风有着隐隐的刺骨。承德殿里坐满了人。温行云见她过来,赶紧迎上来。“你刚刚去赏花,怎么走着走着就不见了人?”
苏流水回以一笑。便对着暴怒的皇帝跟众妃施了一礼。
云妃在。
清妃在。
华妃在。
月妃在。
凤妃也在。
她们都豪发无伤,那死的那人,到底是谁?
皇帝见着她,意外的没有出声。他审视着她略显苍白的面色,哑道,“脸色这么难看,你是知道了么?”
苏流水抬眸瞧向温行云,却见后者眼眶稍红。正冲着她眨眼。她敛下眉毛不作答。算是一种默认。
“这事儿是朕不好,若非朕把她带进宫里,也不会发生她被刺身死的事儿!罢了,行云,你跟她把你岳母领回去好生安葬了罢!”皇帝一边说,一边挥着手。
听到这儿,苏流水才明白。原来死的那人竟是自个儿的娘!
她腿下一软,便这么跪倒在地。皇帝见她那般,龙眉一蹙,道,“人已经抓到了,这事儿朕会替你作主。”顿了顿,他又道,“你今儿进宫是穿的这一身衣服么?”
苏流水心中一震。原来皇帝竟早就已经知道事情的始末。他说这话的意思,便是要提醒她休要轻举妄动,有个人替死,这事儿他就睁只眼闭只眼了。
温行云赶紧笑道,“父皇您记错了,流水先前来时,确是穿了这身衣服。对不对,流水。”
苏流水没有犹豫,便只淡淡的点了点头。
月妃也蹙眉道,“行云,把流水扶起来。怎么出了这样的事儿。前些时候见着还好好的呢。”
温行云赶紧去扶她,可手才触到她的,就觉着她整个人都在发抖。“好了,流水。赶紧起来。”
那人,杀了她的母亲,嫁祸给她!那般狠毒,可她却还不能对这事儿多加详查了!这个仇,她记下了。她挣脱温行云的手,一磕到底,道,“皇上!家母死得太冤。请皇上为家母作主。亲手杀了那名刺客!”
皇帝面色一愕。他道她定会为姣杏求情。哪儿知道她竟会要他亲手杀了她!他清冷一笑,道,“她曾经是你的婢子,朕以为你定会为她求情。”
苏流水缓缓的摇头,眼睛一一掠过众妃的脸孔。她咬牙道,“杀母之仇,不共戴天。不要说她是流水的婢子,就算那人的地位高高在天,流水也要为母报仇。”
皇帝理理袖口,道,“那好,朕就让你亲自动手!”
苏流水敛眉一笑。“流水身怀有孕。见不得血气。若皇上真怜流水母亲,请皇上亲自动手,杀死那婢子。为流水报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