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一路狂奔。有人追来了,她的脚程不快。可她却一定要避开。后头的禁军越来越多。她心中冷笑。原来那人竟早就已经掌握了宫中禁军。
奔过一条长长的走廊,她纤细的手腕便被人狠狠一捉,拉进一间屋里。屋子不大,可里头的摆设却甚是趣致。“小姐,是我。”熟悉的女声在她的耳边响起。
她心中一震,回头就见姣杏穿了一身绿色的宫装立在她身后。姣杏捂着她的唇,哑道,“快到我屋子里头躲一躲。”
苏流水点头,姣杏这才放心了。松开了捂着她嘴的小手。
苏流水从来都不知道姣杏竟就住在这么个小地方。蓝姑草住的地儿都比她这儿不知好了多少倍!她敛下眉毛,哑道,“怎么住得这么偏远?皇上他,对你好么?”
姣杏唇角的笑容僵了僵,她一边拉她坐下,一边给她倒了杯凉茶。道,“很好。姣杏在这儿吃得好,住得好。每逢过节皇上都会有赏赐发下来。您瞧,这衣服还是皇上特意叫人进宫为我裁制的呢。皇上她,对我再好也没有了。”
苏流水见她不愿多说,便再没说话。若是真好,她这儿为何竟没半个宫女伺候?她敛下眉,嘴唇动了下。“外头那人势力太大,她竟敢在皇宫里头派出禁军。倒是真教我意外了。”
姣杏瞠大双眸,道,“小姐在这儿呆着,我出去瞧瞧。在宫中派禁军,那是多大的事儿啊!小姐,您刚刚是去见夫人了么?”
苏流水苍白一笑,淡淡点头。“你也见过夫人?”
“是!前几****听说夫人进宫了,便让宫女帮着打听了夫人的住处。这便赶紧去见了夫人。夫人还是跟从前一般。”
“只是为夫人治病的御医却说,夫人的病太重,最多也就是这个月的事儿了。”
“当年夫人跟小姐待姣杏恩重如山。可如今夫人却要去了!姣杏心里难过,这便总是半夜里头偷偷的去瞧夫人。”
“夫人前几日便跟姣杏说过,若听到她那儿有禁军拿人,不论是谁,都让我拼死保下。事关机密,这几天我把这儿的宫女们全都打发了。”姣杏一边说,一边推门出去。
苏流水手心被金锁恪得生疼,心里却七上八下。她出生时,被数百人追杀。
母亲的名字里头有个紫字。为着这事儿,那人不惜动用禁军,非要致她于死地!她背心冷汗涔出。
姣杏在宫里的事,她也略略听温行云说了一些。她现在虽名为杏妃,可到底皇帝还是不待见她的。她等了许久,却始终不见姣杏过来。
她曾出卖过她一次,她,还能信她么?一个不惜对她下毒也要入皇门的女子,她要怎么相信!想到这儿,她霍的立起身子。
就在这时,门响了,姣杏开门进来。她飞快的道,“小姐!赶紧跟我把衣服换了。”
苏流水缓缓摇头,道,“那些禁军说的什么?”
姣杏一边说一边扯着自个儿的腰带。“我听宫女们说,禁军现在正在抓一个身着红衣的女刺客。说是那刺客杀了个什么人,皇上龙颜大怒,发下话去一定要将刺客抓住赐死。如今宫里头身着红衣的女子都被禁军抓起来了,皇上说,若是抓不着那红衣刺客,那就把那些穿红衣的女子们全都赐死。”
“宫女的衣服是浅绿色,能穿红衣的都是有些份位的秀女主子们。他竟也要一起处死么?”苏流水讶道。
“非但如此,那见着刺客的人竟连红衣的款式都画下了。禁军现在还在各人房里搜有没有那款式的红衣。搜到的,也全要处死!”姣杏说到这儿,又道,“小姐,姣杏送你的铜钱,还在您身边么?”
苏流水点头,她自怀中取出那枚铜钱。铜钱温热,似乎被人时时抚摸。仔细珍藏。她哑声轻道,“这枚铜钱,一直都在。”
姣杏的唇边漾起一抹淡淡的轻笑。她伸出手,将那铜钱接了,握在手心。道,“小姐,这铜钱,婢子要收回了。婢子离开前,小姐要婢子幸福,婢子没能做到。婢子回来后,皇上一直没有见过婢子。一次都不曾!”
苏流水惊讶的瞧着她。“那他不是还封你为妃了么?”
姣杏勉强扯了个笑。道,“那是小姐以万金酬军,皇上才封的妃子。事实上,皇上把婢子的绿头牌都搁置了!婢子每每想起小姐那段时间对婢子苦口婆心,非要婢子跟公子爷。心里就不知是个什么滋味。那时姣杏对小姐还心存怨念。以为纵是不能得到皇上万千宠爱,可能得皇上的一点眷顾,也算是此生不枉了。”
“哪儿知道,皇上竟连一面都不肯见姣杏。姣杏什么都不求,只求能见着皇上一面,跟他说出自个儿心里的想法。哪怕他立刻赐死姣杏,姣杏也心甘情愿!”她说到这儿,泪水已经流了满面。“小姐,您快把衣服换了。”
苏流水心中一动,便真就将衣衫脱尽。她二人交换了衣衫。眼见姣杏穿上她的衣衫,她心中微怔,哑道,“姣杏,不是说在抓红衣的女子么?你快把衣服换下来!”
姣杏突然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她哑道,“小姐,她们抓不到刺客是不会罢休的。那人在皇上面前虽然没说,可这事儿她定是对着小姐来的。姣杏受小姐大恩,无以为报。这事儿,就交给姣杏了。”
门外传来整齐的脚步声,接着有人用力的擂门。姣杏突然猛的起身开门,笑得仪态万千。“是本宫!人就是本宫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