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然听到这儿,心里已经明白了三分。他小心的瞧着苏流水,道,“姐姐,您是不是瞧见了爷?”
苏流水朝他走近几步,又笑。“然儿,告诉姐姐。你是不是早就知道这件事儿?”
张然心里害怕,可却到底还是点了点头。“是,姐姐别气,爷也是为了你好。”
苏流水像是突然听到了某个笑话。“都是假的,假的!什么不会爱她。什么不会娶她!什么只会有我一个!”她说罢,便把银票全拿出来。
张然见她这般,心里一震。“姐姐是要做什么?”
苏流水没有说话,可却倒翻到了一样物件。是他初见她时赏下的流光红宝!
“苏流水,有一天爷定会为你亲手戴上。”言犹在耳,可他现在却要跟别人成亲了!
苏流水的掌心被红宝的棱角刺得生疼,指节也节节尽白。她把银票塞进衣袋,简单的收拾了几件衣服,便对张然笑道,“咱们走罢。”
张然见她二话不说便要离去,心中一急,扑通一声跪倒在地。“姐姐怎么突然就走了?您这般教爷怎么想?您好歹也是爷的结发妻子!”
苏流水眼睛干涩,她淡漠的瞧着张然。一句话都不肯说。张然见着赶紧又道,“姐姐何必发那么大的火。爷就是娶清风姑娘也不过是为了姐姐。”
苏流水听到这儿,又笑了。她突然弯腰将张然推开。朝着门外飞奔而去。她的腹中翻搅疼痛,心口甜腥甚重。府里奴才们见她如此,心中讶异,却又不敢阻拦。
原来大家都已经知道了她要被休弃的事儿。所以才会这么由着她出府。是么?刺骨的秋风袭面而来,夹杂着淡淡的菊香。
马车四角的流苏在风中飘荡。枣红色的马儿正低头吃草,赶马的王叔见着苏流水背上的行囊跟苍白小脸上的那块鲜艳的红斑。张着嘴想说什么却终于还是没能说出口。
“我要出府。”苏流水说罢,便上了马车。
王叔不敢多话,便就坐在车前,飞扬一鞭。马儿扬起四蹄,朝着府外而去。
张然在后头追着跑了很久。远远便瞧见马车驰出了太子府。“怎么回事儿?也不问一句就让她走了!前头的人!快拦下姐姐!快啊。”
等奴才们醒转过来,那马车已经驰得远了。
苏流水掀开车帘,心里却突然茫然了。出是出来了,可她能往哪儿去?苏府么?她的那个娘亲,似乎还瞒了什么秘密。如今段家人也住在了苏府。她这么半夜闯府,极为不妥。
想了想,原来她来了这儿之后,竟除了苏府跟太子府,哪儿都去不了!她又笑了。原来她在这世上真的无所依归。这儿,终究不是自个儿的家。
身后传来得得的马蹄之声。马儿越过马车。接着马车狠狠一顿。苏流水几乎滚落地板。
接着是王叔被人一鞭抽下马来的声音。王叔咚咚的朝来人磕着响头,道,“太子爷饶命!太子爷饶命!”
苏流水整个人斜靠在马车边缘。呼吸困难。他还来做什么?
男人翻身下马,声音近在咫尺。“苏流水,你给爷下来!”
苏流水没有出声,便这么紧紧的贴着车壁。他扬起一脚飞起帘门,铁青着一张脸过来拉她。苏流水往后缩了缩。面色苍白。
他见她一缩,黑若子夜的眸子便跟着紧紧一缩。夜风扬起他张扬的发丝,月光将他的身影衬得如同天上的神祗。
“你躲什么?难道爷费了那么大的劲,便是为了让你趁夜逃离爷么?”他的声音里头透着一丝苦涩。“你昏迷了三天,你记得爷了么?”
苏流水掐着自个儿的掌心,远远的瞧着他。什么都不说。
见她这般,他跨上马车,放柔声音道,“好了,跟爷回家。”
苏流水伸手去推他,发现他的胸膛坚硬无比。他说,跟他回家。可那儿,已经不再有她站脚的地方了。
“什么时候。”她淡淡的吐出四个字来。
温行云心中一震。道,“你说什么?”
苏流水冷笑一声,道,“婚事定在什么时候。”
这一回,温行云听清楚了。他的眸中现着一丝古怪。眼里却透着一丝惊喜跟痛苦。“你知道了?你想起来了?”
苏流水的唇角隐着一丝凄然笑意。“想起来?我该想起来什么?想起来原来我一直执着的良人竟要与旁人成亲了。还是想起来苏流水已经死了?”
温行云眸子深邃,深深的看着她。“所以你吃醋了?可爷有没有跟你说过,纵是你再吃醋,也不能想着逃开爷!”他说罢,便捧着她的头往下吻。
苏流水心里难受,便伸手去推他。这么一推,他便也伸手将她的腰身搂住。两人便这么一前一后的跌倒在马车的地板上。
苏流水一见她竟然这么压着他了,便想要撑起身子。哪儿想到他竟扣住她的腰身不让她起身。“别动成么?你怎么不听爷的解释?”
苏流水张嘴便咬。他眉毛一皱,一个翻身将她压在身下。见她依旧不吭一声的挣扎不休,他便只有扣住她的双手置于头顶。
“苏流水,你闹够了没有?”他怒声一喝,固定住她的身子。道,“你道爷想娶她么?”
苏流水突然张嘴笑起来。她的笑声很甜很美。有一种吸引人心的味道。“我闹了么?你要娶她便休了我啊!我走了你好三妻四妾。美人成群。有什么不好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