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见着花千树,身子一顿。那日花千树也在,她不知他是不是知道她的事儿。见她停住脚步,四大丫头也跟着住了脚。
花千树心不在焉的道,“六王,这事儿我总觉着透着古怪。怎么好好的人跳了湖就没了?那还不是一个人,是两个!”他苦思不得其解。“难道那湖里有妖怪?专吃女人不吃男人?”
温于意听他这么一说,面上不变,唇角却隐着丝冰冷。“不是查过了么?皇上都宣布苏流水殁了。还有什么好问的。”
花千树听到这儿,眉毛一蹙。“我道六王对苏流水最是爱护,可如今瞧起来,也不外如是!”
温于意面色一白。手下也停了。他道,“找也找了。若不是亲眼所见,那倒还是会有几分不信。可这一次,她却是在我面前落水的。一个人在水下能呆多久?这事儿,由不得我不信。”他说到这儿,心中一苦。她人虽在他这儿。可他却失去了她的友情。
她这么一个固执的女子,若非她心之所愿,她怎会愿意与他一起?只怕她若非身怀有孕,此时她早就已经自尽而亡。想到这儿,他的心便一阵抽痛。便越发的不敢面对她了。
花千树见他眸有泪光,这才缓缓的舒了口气。“六王依然是六王。这事儿是千树多想了。这事儿若非千树无状,她又怎会掉入湖中。这事儿,是千树错了。千树从不认为千树爱美人有什么错处。可原来这爱美人的习性,真的不好。会累得自个儿最心爱的那人死去。”说到这儿,他的虎目里头隐了层薄薄的泪水。
温于意见着他这般模样,心中一震。竟几度想把那件事儿和盘拖出。可他却不能不顾念母妃。
千树最看不得美人受苦,更何况那个美人还是他最心爱的苏流水!他心疼她,非要把她带走,他又能怎么办?杀了他么?
几度犹豫,他终于还是住了嘴。
苏流水隐在远处,听不见他们说话。她淡淡的瞧了眼夏天,道,“你去送信给王爷,说我有事儿找他。”
夏天心头一怒,道,“我为什么要去?”
“你是我婢子,自然就要听我吩咐。”苏流水怒道,眼见夏天还要说话,她便又道,“不要用清妃娘娘来压我。她人在宫里,要管我也不是现在!”
夏天面色涨得通红,可却到底还是服了软。她怒气冲冲的朝悠然亭而去。见着温于意,便淡淡的福了个身。
温于意一见是她,赶紧起身道,“什么事儿?”
夏天冷冷的瞧了眼花千树,怒气冲冲的道。“夏天来找王爷,还能有什么事儿!王爷请随夏天来。”她说罢,掉头就走。
她这话说得本就很有问题。一个婢子对王爷说话,竟那般无礼。倒让花千树不由的多瞧了她一眼。那一眼,却倒把个花千树瞧直了眼。
这夏天胜就胜在个子够高,身子转过去,便是一个绝色美人。花千树的眼睛直直的盯着她摇摆的臀部,忍不住吞着口水。
再瞧那六王,竟真就随她而去。这么一来,倒让他觉着这女子是温于意新纳的小宠来了。
温于意老远就瞧见苏流水正坐在院子里头赏花。见着他过来,她霍的起身。他面色一寒,眼睛便垂了下来。
“温于意,你到底什么意思!弄这几个丫头来看着我,成心不想让人活了是不是?”那四个婢子显然没料到苏流水要见温于意是为了告状。
春天想拦她已是拦不住。夏天想拔剑,想想温于意又在。秋天想拿出小本子来记,可却只能暗自咬牙。冬天最安静,她便这么静立一旁,垂在身侧的手却握得格格作响。
温于意听她这么一说,眼睛便扫向她们。“这是怎么回事儿?”
“王爷别听她的!她今儿个还要胁咱们呢。不是个安份的主。”夏天赶紧道。
苏流水冷笑,“我不安分?是你们拿着剑喊打喊杀。我还不安份?我不过是想好好的生下孩子,她们却说要杀了我孩子。温于意我跟你说,惹急了我,大不了一尸两命!”
温于意见她这么一说,心中一楞。这女子瞧着温文,怎么发起怒来竟会这般不管不顾?他曾听手下探子说,她跟温行云在一起的时候,经常对着他使性子。
难道,她也在对他使性子?他甩头,把自个儿那点妄想甩掉。这女子这么倔的性子,又怎么可能会在这种情况看上他?是他多想了。
他没有多想,苏流水就是在对他使性子。她就是要他多想!她就是要这事儿传到清妃的耳朵里去!
她若不哭不闹,清妃便会防她防得跟贼似的。她这么闹上一闹,那清妃便会以为她这是对他使小性子了。女人对一个男人使小性子,那就只有一种可能。
这种可能清妃知道,她也知道。每个经历过爱情的人都知道。
若是闹得好,几日后这些丫头便不敢再对她看得这么严了。
温于意对她四人使了个眼色,春夏秋冬四婢互瞧了眼,便对他福了个身退得远远的,可却依然在院子的一角瞧着他二人。生怕苏流水说出什么对她们不利的话来。
他负手而立,淡道,“她们待你不好?”
苏流水很想翻白眼,可她面上却递出丝笑来。“她们能待我好么?王爷是装傻还是怎样,现在她们四人不是我的婢子,而是我的上峰!我得瞧她们的眼色行事!我能好么?”
他见她面上有笑,可眼睛里头却冰冷。心里不知怎么一寒。“这事儿我会跟她们说的。也不会教你委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