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行人回到六王府的时候,六王已经醉得不醒人事。禁军的人扶着他都不由的蹙眉。
苏流水被他们安置在了惬意阁。清妃派来的四个婢子,看来不怎么说话,可苏流水却知道她们都有些武功。
这么一闲下来,她便想到了仙儿。她眼睛一红,她因着姣杏的事儿,对自个儿身边的人总是留了一分心。哪儿知道仙儿却在这时为她投了湖。
这番情意,却是谁也比不上的。
在温于意出现之前,清妃每日都会在她耳边提醒。要她好好照顾他。若是他少了一根头发,她都要她填命。温于意的身子确实是很弱。也没个情由,便就这么无故的晕倒了。
他这一晕倒,她便记起那青阳酒肆来。若是那小二还念着她以金抬酒价的情分,便会想起她是谁。就是想不起,只要他嘴里传出那么些话来,这事儿便定能教温行云听了去。他前后一思量,便也能猜着几分。
他只要知道她没死,便还会派人出来寻她。这番查证之下,要找到六王府是迟早的事儿。
她腹中尚有孩儿,所以她绝不能冒险离去。她的手,轻轻的抚着自个儿的小腹。
春天见她这般,便道,“小姐有了身子,王爷定会待小姐好的!只是王爷回府这么些时日,为何竟不到小姐房里来?”
夏天环胸抱剑,冷冷一哼,道,“若非小姐不得王爷欢心,便是小姐不待见王爷。小姐,您是属于前者,还是属于后者!”
她这话说得颇重。苏流水答得不好,这话就该传到清妃耳里去了。苏流水眉毛一皱,冷道,“怎么?这事儿也轮得着你们来管么?”
秋天没有说话,却只拿了个小本子边记边念道,“十月初一,小姐与王爷依旧未曾同房。夏天提及此事,小姐竟还冷言待之。”
冬天放下手中书册,道,“许是人家跟王爷,根本就是清白的。此番王爷自然不敢再进她的房。”
“清白的?那倒却是奇怪!娘娘又怎会犯那等错误!”夏天冷笑一声,玩着剑穗子道,“看来,这事儿得跟清妃娘娘禀报。”
苏流水听她们四人竟同一口径,心中微冷。她剪了一段秋菊,放到唇边轻嗅。一会子后,她淡然的瞧着她们四人,道,“你们瞧见过妇人怀孕么?”
春天怒斥,“咱们都是黄花闺女!又怎会怀孕!你休要污蔑咱们的清白!”
夏天蹙着眉毛,猛的拔出剑来对着苏流水道,“你提及此事,到底是何居心?说!”
苏流水见她们这番颜色,便只淡淡一笑。“你们没怀孕,我却倒是怀孕了。怀孕之人,前三月是忌讳房事的。这点儿小事儿你们都不知道么?王爷是个知事的,自然不会到我房里来。若是怕爷寂寞呢,不如我跟王爷进言,让他把你们都收了房,可好?”
夏天冷笑一声,剑便这么抵在了她的颈间。“你别在这儿卖好!你真以为自个儿是王爷心爱的女人,咱们就不敢动你了?我告诉你,只要我不高兴了,便能随时杀了你!”
苏流水本倒还是没气,听她这么一说,心头一恼。见她和善,她们倒还欺到她头上来了是吧?她不退反进,笑着冷道,“你杀。”
“你以为我不敢杀你?”夏天虽是这么说,可身子却往后挪了挪。“主子说了,若你心有不轨,可以就地格杀!你道我会不会怕你?”
苏流水唇角一勾,双手平摊。“我说了,让你杀。”她的声音拔高了些。脚下也一步一步的朝着她逼近,“杀了我,便只管对王爷说是我自尽的!与你们无关!”
夏天见她目光炯炯,便冷笑一声,真要去刺她。秋天冷道,“夏天,住手。”
夏天手下一停,嘴里却在怒骂。“住什么手!你没听见她怎么说么?到时候咱们只要说她是自尽的,娘娘不会怪咱们的!”
秋天冷笑,“娘娘不怪,王爷会怪。娘娘跟王爷母子两个好容易冰释前嫌,你这么一来,你说你让王爷怎么想?咱们四人瞧着她,却仍然让她死了。王爷会想她是娘娘让咱们杀的。那么,王爷便定又要与娘娘翻脸。”
冬天咯咯一笑,道,“是啊夏天!他们两个一翻脸。倒霉的还不是咱们这些下人。轻则咱们四人全部被杀。重则祸连家人。”
夏天听她这么一说,这才不情愿的收了剑。
“我警告你,你别用死来威胁我,惹怒了我,我不会杀你,我让你肚子里的孩子生不出来!”夏天一边收剑一边警告苏流水。
苏流水怒起拍案,“我也警告你,你少拿你的剑出来说事!要杀我的孩子,我就跟他一尸两命!落到你们手里,左右不过是个死字!死我不怕,最好要拉四个垫背!”
夏天被她一喝,心中一恼。可却只能咬牙愤愤的坐在一旁。春天赶紧去安慰夏天。秋天则把今儿的事儿写上小本子。
苏流水见着这般情况,心里冷笑。她们还真把自个儿当成盘菜了。事儿不肯做不说,还竟在她的房里这般无状。
温于意又不来她这儿,她在这府里走一步都有她们四个跟着。这般倒却也是有趣。
这会子见她们都坐下了,她便起身出门。见她一走,春天便上来拦她。“小姐要上哪儿去?”
苏流水挑高眉毛,冷笑道,“你们不是说王爷不来我这儿么?那我去他那儿成不成?”
春天听她这么一说,便往后退了一步。苏流水打开房门,穿庭过廊。身后的婢子们走路无声。她心头一阵烦燥,只转个弯,远远便瞧见温于意与花千树正坐在悠然亭中对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