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流水心里一个格登,暗道,和尚还耐不住寂寞要偷食狗肉呢,他这样不是比和尚还不如么?这般少欲少求,身子怎能健康?
六王哪儿知道她的心思,便只但笑不语。
花千树唇角抿着一点笑意。心里却颇冷。皇家子弟,纵然日日茹素,双手也沾血腥!
李御医起身告辞,与姣杏等人同坐一桌。此时饭菜已经上桌。姣杏端了饭正想吃,便有人夹了块肉放到她碗里。她抬眸瞧时,那戴着斗笠的,不是张然又是何人!
她面色一冷,夹了肉便往他碗里一塞。随便扒了几口饭便放下碗上楼去了。
张然碰了一鼻子的灰,面色苍白。李御医瞧得真切。捋着胡子但笑不语。
倒是那熹儿见他面色苍白,给他夹了个鸡腿,笑道,“张小哥怎能当着那么多人的面儿给她夹菜?她姑娘家面嫩,怎么能下得去这个台?”
张然听她这么说,面色才好看了些。可再吃那饭时,却已没了胃口。
程护卫见他这般面色,忍不住轻轻一叹,道,“然兄弟,那姣杏姑娘本就是夫人手心里的宝,心高气傲一些也在所难免。兄弟若是真喜欢,倒不若在府里随便找个丫头,请爷给你做了主,这事儿倒也挺美。”
张然听他这么一说,心中微冷,面上却只道,“张然自小命薄,这事儿便这么算了。”
程护卫又道,“我听人说,这女子是主子瞧中的。不可乱想!若是被主子知道了,这事儿可就不妙。”
熹儿听到这儿,冷声喝道,“程护卫,怎么说话呢?爷若真瞧上了那婢子,便早就纳了她做个小宠了。怎么还会等到现在?”
程护卫见熹儿这么说,赶紧住嘴吃饭。
张然被他们这么一说,心中更冷。这便怎么也吃不下了。
李御医见他面色不妙,便拍拍他的手道,“然儿,别气。你自个儿的事情自己知道。莫要强求那些个不可能的事儿!”
张然闻言,面色一窒。便默默的放下碗筷。心思乱走。
六王夹了片蘑菇入口,吃罢笑道,“父皇派我来瞧瞧枝繁村的事儿。却不知怎么竟遇上了你们。”
龙锁骨听得他这么一说,便远远的笑道,“几日前吾皇加封我为闲亲王,赐下封地,恰巧就在那不毛山以西。所以咱们同路,在此遇着,也属应该。倒是温大官人与温夫人怎么也会在此?倒教小王好生诧异。”
苏流水浅笑道,“这事儿却倒要怨我。是我听人说这儿寸草不发。心中好奇,便央他前来瞧瞧。顺道也瞧瞧有什么赚钱的营生。”
她这么一说,花千树便笑道,“寸草不发之地有何好瞧?朝廷派下官员无数,都没办法在此地种出粮食来,小姐认为它还有何可取之处?”
苏流水缓缓摇头,笑道,“流水倒不是瞧中他的可取之处,不过是流水自小养在深闺。虽身为青阳人,却不识青阳!这才央了夫君前来。夫君此时无官一身轻,倒也正好带我同行。”
六王听她这么一说,面色微变。隐在桌下的手指节根根尽白。龙锁骨瞧着他的手冷笑。又道,“小姐与夫君一道出游,却倒真是让人羡慕!”
苏流水又笑,“自古嫁鸡随鸡。嫁狗随狗。夫君到哪儿,流水自也要到哪儿才是!”
她这么一说,倒把温行云给说动了!他在桌下一手捉住她的软滑小手狠狠一捏。笑道,“这平安镇看着虽小,却倒也颇为热闹。先头入镇时,那城墙上头却倒似乎是挂着个人?”
那小二听他说起平安镇的事儿,赶紧赔笑道,“那人是前阵子抓回的逃将。就地处决之后,便挂在城楼上头示众。别说那扫兴的事儿!说起来,今儿咱们平安镇上有个百花节!谁能在百花节上拿着最香的花儿献给自个儿心爱的姑娘,便会与那姑娘白头偕老!”
龙锁骨不甚在意的道,“民间传说而已,怎作得真?”
这一回应他的却是坐在柜台后边儿一直默不出声的掌柜。“信则有,不信则无。对于公子来说,送再多的花也是枉然。可对于有情人来说,这却是世上最好的祝福!我跟我家那口子,当年却也是在这百花节上订的情!咱们夫妻二人几十年来恩爱有加,大家都是知道的!”
六王淡笑着饮着酒,漂亮的眸儿却淡淡的扫向苏流水。
温行云虽不开口,可眼睛却也扫向了苏流水。更握了握她的手心!苏流水眉毛一皱,却只回了他们灿然一笑。
送花给女子,却是追女人最土的法子!可千百年来,却一直甚是有效。她心中灵机一动,眼睛便瞧向另一桌正苦恼的张然。
那张然浑然不觉,可苏流水却打定主意要为他打动佳人。
入夜。
苏流水早早便披了件斗篷,与张然一道出门。平安小镇此时看来热闹非凡。整条街道上头挂满了彩色花灯。闺女们手里都捧了一束鲜花。白的有白梨,粉的有桃花。黄的有杏花。
“夫人,您把我拉出来做什么?”张然苦着张脸儿,小声的问道。心里暗道,可别又是什么男扮女装的事儿了!
苏流水回眸瞪他一眼,促狭道,“你还想不想娶姣杏了?”
张然被她一问,面色一阵苍白。道,“想是想,可她却定必不愿意的!我听那程护卫说,他是被爷瞧上的人……。”话才到这儿,他便突然住了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