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个小时后。医院某间病房。
“手术了一劳永逸。”孟苏说道。让人大跌眼镜的是席兖到了医院死活不肯做手术,医生没办法只好采用药物治疗。现在席某人正靠在病床上挂点滴。
“那不行,这是我爹娘给的,就是要切了也得他们同意。”席兖还振振有词。
“怕疼吧?刚才听说手术手都抖了。”孟苏说道,刚才他握着她的手用的力气之大像要把她手捏碎掉一样。
“我那是疼的,我一个大男人还会怕那小小的一刀?”席兖说道,不过脸上却现出些可疑的神色。
“一会儿想吃点什么?”孟苏问道。刚才机场根本没吃几口,这一折腾她也有点饿了。
“老婆,你看着办,我这一百四十多斤就交你手里了。”席兖又开始嬉皮笑脸。
孟苏真后悔,刚才就应该直接打晕他然后送进手术室现在还能安静些。
席兖坚决不住院,孟苏看他现在是个病人的份上懒得和他计较。找了酒店登记房间孟苏说两间,席兖横她:“那么不会过日子呢?咱就那么点钱还两间……旅游完了走路啃干粮回去?”
见孟苏瞪他他便小声在她耳边说道:“我现在都这样了能对你怎么样?再说在家的时候不也一个上面一个下面的吗……”闷哼一声——被孟苏踢了一脚。
“我生着病呢,你没听大夫说要注意观察吗,万一我半夜发起烧来你又不知道那我怎么办?”面上,席兖这么说。
想想也是,于是终于以席兖胜利告终。
想订一个双床标准间却被告知没有,查来查去只有单间还有空房间,真是……
在服务员带着些许好奇的目光中席兖关上了门。没办法,席兖表现得像是亟不可待度蜜月的,孟苏看起来却像两人最后的旅行。
“唉,苏苏,委屈你了,这样吧,还像在家一样,你睡床我睡地上。”席兖说道。
让一个病人睡地板她还没有那么狠的心。可是看看那一米五乘两米的床真的有点小,不小心就会碰到。
席某人装腔作势去抱被子还一脸痛苦地铺着,好像被虐待得不轻的样子。
“一人一边,不许过界。”孟苏说道。
“这不好吧?苏苏,你会不舒服的。”席兖抱着被坐在地毯上,一脸的“真诚。”
“你确定你想睡地上?”孟苏问道。
下一秒就见席某人连人带被子扑到了床上。
行李不在,这一晚上注定要睡的辛苦,加上孟苏本就有些紧张,侧身躺着背都是僵直的。柔和的床头灯越过她照着席兖的脸,可惜孟苏看不到席兖脸上的微笑。
听着背后传来的平稳呼吸声孟苏的紧张总算少了些。以前他睡地上没感觉太别扭,可如今他们盖着一床被子,他稍稍抬抬胳膊就会碰到她,床小躲都没地方躲。
今天实在有些折腾,孟苏也撑不住了渐渐沉入了梦乡。做了一个晚上的梦,梦里除了尖叫的救护车就是白大褂医生走来走去,耳边似乎还听到手术钳清脆的响声……声音消失了一个穿着手术服的医生出来到她面前说“节哀顺变,席先生因为阑尾炎太严重而不幸……”
“席兖!”孟苏忽地坐起来,发现自己心正砰砰狂跳。定定心神看看房间才想起来这是宾馆,席兖没事,转头看看席兖正睡着,浓黑的眉毛使劲拧着,似乎很是痛苦。
“席兖?”孟苏推推他,手放上他的额头又摸摸自己的,好像不烧。
席兖没动静却蜷起了身体,似乎腹痛难以忍受。
不会吧,大半夜的还真出现这种状况?
使劲推席兖想弄醒他却半天也没动静,孟苏忽然就急了,死命摇晃席兖:“席兖,你醒醒,忍着点,我马上打120,忍着点。”
虽然没听说阑尾炎会死人的,但刚才那个梦实在不是个好兆头,拿起听筒孟苏发现自己手都有点抖,刚按了12……发现电话被切断了。
“120、110、119这几个电话不能随便打着玩的,否则会判刑,至少也监禁十天。”席兖一本正经说道。
孟苏看着他,这个臭无赖,原来刚刚是装的。
“好好的开什么玩笑?不知道会吓死人吗?精神病患都比你清醒。”孟苏说道。有点生气他这样恶作剧。
“老婆我错了,你打我吧,使劲打,只要你解气打我阑尾这个地方也行。不过……”凑过来涎着脸:“看你担心我真高兴。”
高兴,一会儿让你更高兴。
“别闹了,好好睡觉。”孟苏瞪他:“床脚的被弄一弄,都被你抢去了。”
席兖果然很听话去弄被子了,孟苏用她完好的右腿用力踹了下去。
扑通!然后是某人的“谋杀亲夫”的哀嚎。孟苏也不搭理他任他坐地上干嚎。这人,她要是再拿他当回事他就得没事吓死她。
仍旧是背对席兖躺着,刚刚酝酿了睡意忽然一具热热的身体贴上了自己的后背。
“别动,我就抱抱,没有任何龌龊想法,真的。”席兖的声音忽然变得感性,头搁在她肩膀处:“苏苏,我真高兴,你终于为我担心了。”
“就是路边的流浪狗流浪猫我也会担心的。”孟苏说道。
“那你把我当流浪狗捡回去好了,说好了,不能抛弃流浪狗的,否则遭天谴。”席兖说道。
“那你先去路边流浪吧。”孟苏说道:“放开手,快点睡觉,否则小心我再踢你下去。”
席兖反倒用了力:“不放,说啥也不放,你忍心踢就踢,我受得住。”
无赖、流氓、登徒子。
看在他是个病人还被她踢了一脚的份上就算了,反正明天要换标准间或者两间房。
在一楼餐厅吃着早饭,席兖一脸惬意的笑让孟苏很想再踢他一脚,因为他死皮赖脸抱着她害得她睡也不敢睡,一直僵着身体,早上起来便腰酸背痛。
和昨天一样,挂点滴吃消炎药。孟苏发现席兖连吃药都很费力,就像吞毒药一般。真是让她长了见识。
先回酒店问了服务台却被告知仍旧没有标准间和三人间和商务标间,也就是说她如果还在这酒店住就得接着忍受和席兖“同床共枕。”
她想换酒店,服务台小姐很热心地告诉她,医院附近只他们一家三星级的。
孟苏有些无奈了,这趟旅行可真是不顺到家了,赶上大雷电、生病,现在连想住的房间都没有,因此她决定等席兖点滴挂好了就立刻返回上城,真怕再出什么意料之外的事。
因为行李还没飞回来,又不能总穿着这一套衣服所以没法儿只好去采购一套换洗着。
中午还好好的天下午忽然降了温,穿着短袖冻得都起了鸡皮疙瘩,进了商场自然也要各添件长袖。按孟苏的意思,既然是买衣服自然要买出门也穿得出去的,席兖不那么想,他死拖活拽着孟苏去买运动情侣装,还拿出了自己病人的身份哀求,怕是不让他如愿他又该叨念了。
看了两套白色的运动装,席兖高兴得很,直说自己穿上了像二十五六的年轻人,一旁的售货小姐都直夸他穿着有型,席某人禁不得夸乐颠颠去付钱了,剩孟苏抱着两个袋子。
点滴挂了四天席兖活过来了,脸色都明显红润了许多。精神起来的席兖盘腿坐在床上说着:“一周的旅游现在就剩下三天了,大概去那儿也没啥心情玩了,要不这样吧老婆,我们就在这城市走走看看得了,我查了查,好玩的地方还不少呢。正好江北有座寺庙,据说神准神准的,明天我们就去拜拜,江边还有个古塔公园也挺好看,咱去看看好不?”
“不好,明天就回去。”孟苏否决。真是怕再出什么事。
“费用我全出还不行吗?我再付你导游费不行吗?”席兖巴巴地盯着她,真是用了流浪狗渴望狗头的眼神。
“两天。”孟苏退一步。
“三天。”席兖在她面前晃着三根手指头。
“零天。”孟苏瞪他。
仍旧是固执的三根手指头。
“那你自己玩,我先回去了。”孟苏说道。
马上,三根手指变成了两根:“行不?”
无奈地点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