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世昌见他满脸通红,呼吸越来越急促,忙问:“孙总,你没什么事吧?”
孙孝之猛地抬起头来,抓住他的衣领,问:“你的消息从哪里来的?准不准确?”
元世昌是个斯文人,何曾受过这等待遇?他深深地皱着眉头,表示不满,但孙孝之依旧不依不饶:“说话啊!哑了吗?给你那么多钱,就算是只狗,也懂得放屁!”
元世昌气得牙齿只打冷颤,当年威风一世的蒋雄都奉他如上宾,这个孙孝之居然在他面前耀武扬威!但受人钱财与人消灾,他硬生生地将气忍下来,说:“最近一两个礼拜,孙熙与贺攸清走得很近。网络新闻也有报道,你可以自己看。”
孙孝之这才放开他的衣领,颓然地坐下来,冷笑一声,说:“狼狈为奸!狼狈为奸!贺良儒,我不会让你得逞!”
元世昌没想到这样一个消息,会惹来孙孝之这样大的变故。他方才被孙孝之侮辱,一口气难平,便匆匆告退,说:“孙总,没什么事我先走了。”
孙孝之还沉浸在自己的气愤之中,机械式地扬了扬手。打开电脑,一搜索孙熙、贺攸清的名字,就是一千多条两人最近出双入对的新闻。他越看越火,两分钟后,他气冲冲地从公司出来,直奔贺氏影业。
“孙总,贺总正在开会,请您到会客室等一等。”
孙孝之冷笑一声:“这么巧?快十二点了,还在开会?贺良儒他存心躲着我?”
秘书不明所以,讪笑着说:“怎么会呢?贺总是真的在开会,是每个月的例行会议,各部门主要负责人都会在场。”
“都在场?贺攸清也在?”孙孝之瞪住她。
秘书吓得都快站不住脚,说:“是,大贺生与小贺生都在。”
“正好!”孙孝之一听贺攸清也在,恨不得化作一支箭飚进会议室,秘书在他身后拦都拦不住。
“嘭”的一声,会议室大门被他猛地推开,里面众人同时向门口望去。
秘书跟在后面战战兢兢,口震震地说:“贺总……孙先生他……执意要进来,我拦不住!”
贺良儒挥了挥手,示意她出去,然后和在座的众人说:“今天的会就开到这里,你们先出去吧。”
孙孝之怒气冲冠地站在门口,众员工也知道善者不来来者不善,都匆匆退场。贺攸清同贺攸逸跟着要出去,孙孝之说:“攸清,你也留下吧。这事和你也脱不了干系!”
贺良儒给了贺攸逸一个眼神,贺攸逸点点头,出去之际将门关上,房间里就留了贺良儒、贺攸清父子以及孙孝之三个人。
孙孝之冷哼一声,说:“你们父子俩瞒着我干的好事!怎么,想不声不响地把孙氏架空吗?没那么容易!”
贺良儒从位置上起来,拍拍孙孝之的肩膀,说:“你突然冲上来,兴师问罪,也不说发生什么事。就这样没头没脑地,让我怎么回答?”
孙孝之依然义愤填膺:“你少揣着明白装糊涂!那不孝女的事,就算你不知道,你的宝贝儿子总知道!”
贺良儒皱眉,问:“又不孝女,又宝贝儿子的,你在和我打哑谜吗?孝之,我们将近二十年的交情,你怪罪我之前,是不是该问个明白,说个明白?”
孙孝之诧异地问:“难道你真的蒙在鼓里?攸清没告诉你,他私底下支持孙熙和我打对台?”
他这么一说,贺良儒脸上的诧异更甚,转过头去问贺攸清:“有这样的事?”
贺攸清还未回答,孙孝之便说:“新闻纸都登了还有假?我不看娱乐版,难道你会不看?你们父子别在我面前扯双簧,今天就痛痛快快地把话说清楚。我孙孝之不像你们这些所谓的文化人,各种花花肠子。我喜欢直来直去,开门见山!”
贺良儒面不改色,笑着说:“孝之,这件事我从头到尾,真不知道。如果我知道攸清去支持孙熙,和你打对台的话,我会第一时间找你商量。”
孙孝之狐疑地看了他一眼,将信将疑,说:“就当你不知道好了。现在你知道了,你要怎么处理?”
贺良儒马上命令贺攸清,说:“你如果真的在经济上支持孙熙,你就马上停止。”
孙孝之脸上挂着得意的微笑,不想贺攸清回答说:“对不起,爸。我不能答应。”
孙孝之马上变脸,愤怒地看着贺攸清,咬着牙说:“你这是要和我做对了!”
贺攸清冷冷地说:“我答应过孙熙,会在经济上无条件支持她。我不能言而无信。”
孙孝之将目光转向贺良儒,只听贺良儒说:“攸清,你做事什么时候变得那么没有分寸!你怎么能为了区区一个孙熙,得罪孙伯父?孙家与贺家二十多年来的合作关系,难道就因为这一场官司被破坏了吗?”他这番话表面上是说给贺攸清听,实际上是说给孙孝之听,提醒他不要为了这场官司破坏多年的合作关系。
贺良儒又说:“孩子大了,翅膀真是硬了。想管都管不住!孝之啊,你千万别为了这件事怪罪我。攸清他也是先斩后奏,如果我事先知道他这样做,一定会全力阻止。所幸孙熙和你的官司,她胜算并不大。为今之计,你还是找个好律师,一心一意地应付这场官司吧。如果有任何需要我帮忙的地方,我定当全力协助。”
“少说场面话!”孙孝之反讥了一句。他气冲冲地杀到贺氏影业,就是为了摸清贺氏父子的立场。但是他们一个软语相劝,一个冷面应对,他真搞不清他们葫芦里卖的是什么药。孙孝之问:“攸清,你前脚送孙熙进监狱,后脚帮着她和我做对。你是什么意思?最近杂志报纸拍到你们出双入对,你和她到底什么关系?”
他突然这样问,一时之间贺攸清真不知该如何回答。他和孙熙到底是什么关系?情侣关系,合作关系,互相利用关系?似乎简单的一句话,根本不能涵盖他们之间错综复杂的关系。他的回答也耐人寻味:“我和她的关系,说不清楚。”
孙孝之“哈”地一声,看着贺良儒,说:“良儒啊!你教出来的好儿子,把我两个女儿玩得团团转。孙熙和我打官司这件事,你知道也罢,不知道也罢。我也不管你心里到底打了什么如意算盘,你都不会得逞的。因为这个不孝女要从我孙孝之手缝里扣出孙氏的股份来,简直就是痴人说梦!你还是赶紧表明立场,别指望能够左右逢源,否则这件官司一完,我第一件事便是要重新审核与贺氏的合同。”贺攸清和孙雪结婚以后,孙氏与贺氏签订过新的合同,时间两年,条件对双方都十分有利。现在合同期过了将近一半,孙孝之这样说意思是如果贺良儒执意要帮助孙熙的话,那么两家的合作关系恐怕会终止。
贺良儒一边安抚孙孝之,一边送他出去。直到他出了门口,贺良儒讳莫如深地笑了一下,说:“干得好,攸清!你懂得下孙熙这个棋子,实在是高!孙孝之那边我会拖着,暂时不会表态。孙熙这场官司,我看赢面很大。一旦她赢了,入主孙氏,凭你和她的关系,她自然对你言听计从。到时候,我就不用看孙孝之那张臭脸了!”
原来当报纸一出贺攸清与孙熙在一起的消息,贺良儒就第一时间把这件事与孙熙将孙孝之告上法庭的事联系在一起。他深以为儿子是为了利用孙熙与孙氏的关系,才会使出美男计拉拢孙熙,哪会想到背后的真正缘故?他赞赏贺攸清行事精细之余,心里一早就盘算好如何应付孙孝之。他的对策就是拖字诀,拖到这场官司有了结果才表明立场,到时候争取最大利益。